赵韵以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有张玉在身旁的日子。

可这一刻，眼见张玉的棺椁就要进入墓室，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态。

张玉的棺椁，最终还是被段从率领数十人搬进了主墓室。

赵韵也再也看不见张玉。

他忍不住低声呢喃道：“张玉，一路走好！”

话音落下，天空上忽然飘起了雪花。

雪花很小，落在人的皮肤上，凉凉的。

赵韵抬起头，感受着在这一年的第一场初雪。

又是一年冬天！

棺椁入室，匠人们开始用工具将早已切割好的条石封墓，封完墓，还要立碑。

无名轻声开口道：“殿下，下雪了，回去吧！”

赵韵没有说话，只是仰起头，感受着雪花飘落在脸上的滋味。

半晌之后，他忍不住呢喃道：“让一年初雪为你送葬，张玉，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没有人知道赵韵的呢喃是什么意思，赵韵也没有解释。

呢喃完毕，他低下头，神色肃穆道：“回城！”

“得令！”

无名与影一同时领命。

刚刚将张玉的棺椁送进山体之内的全体甲子营将士，齐声大喝：“领命！”

一声领命，响彻天际。

浓浓的肃杀之气升腾，一如今日，一如往昔！

铁蹄阵阵，轰轰烈烈。

留下匠人给张玉的坟墓收尾，赵韵率先带着大部队回到锦州城。

他刚刚走到刺史府门前，杜渊也恰好迎出房门。

不等赵韵发问，杜渊便率先开口道：“陆丰麾下的大军改变战略了。”

赵韵脚步不停，大步往里走，杜渊挪动轮椅，继续说道：“不知道太安城来了一封什么旨意，陆丰现在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不管宋晟怎么挑衅，陆丰就是据河而守，不再出战。”

“正常，百骑司将榴弹送到了太安城，小皇帝估摸着已经见识到了火药的威力，令大军保存实力，也不算奇怪。”

听见赵韵的解释，杜渊顿时皱起眉头。

“如此说来，咱们武器上的压制要没了？”

“不会！”

赵韵摇摇头，对于杜渊也会有和段从一样的担忧，并不感到奇怪。

见赵韵摇头否认，杜渊倒是不再追问。

他相信赵韵，既然赵韵说不会，那就一定不会，至于原因，他懒得去探究。

“书剑带来的那些江湖人和读书人我已经考核完毕，按照他们各自的长处，给他分配了适宜的岗位，此外，今日有几名乡绅上门来问，冬天到了，可要为大军准备一些过冬的物资？”

杜渊继续说起其他事情，基本上都是和内政相关的事。

赵韵脚步一顿，转头问道：“物资？”

杜渊微微颔首道：“辽东的冬天，来得和西北一样早，若是现在不准备，只怕到了深冬，将士们会因为天气原因失去战斗力！”

赵韵沉吟一瞬，问道：“什么价格？”

“比市价低三成！”

“三成？”

赵韵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望着赵韵的神色变化，杜渊继续说道：“乡绅们说三成，我估摸着能压到五成左右，不过，现在咱们的账上已经没多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