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峫不解,却还是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走到单元的后面,再往前就是小区的围墙。
温尔尔站在一扇老旧铁片推拉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进来吧。”
她竟然住在车库里?!
厉峫眯起眼睛,神情难测。
他知道温家出事了,一年前温晋出车了祸,连带妻女一起三人被货车压成半块肉饼。
如今躺在医院里,三个人六条腿,一条都没保住。
不仅如此,温晋右半边身子都压成了肉泥,庆幸没伤到重要器官,还能靠仪器吊命。
而温家的钢厂,也从那儿之后,每况愈下。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比他知道的还要糟糕。
温尔尔见厉峫站着不动,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味道令他难以忍受。
“我就说不让你来吧。”她小声嘀咕。
进门换鞋,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理会站在外面的厉峫。
厉峫犹豫再三,还是进去了。
他扫视了一圈她的家。
不足十平米的地方,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小的梳妆桌,还有一个不及他大腿高的最小容量的冰箱。
仅仅这几样东西,就把这个地方占得满满当当。
可以活动的地方,站不下并肩的两个人。
更过分的是,车库楼高两米,厉峫一米九出头,穿上鞋子加上头发,他进来还得一直低着头。
逼仄狭小的空间,令他喘不过气。
温尔尔发现了他的不适,指着床道:“你坐吧,我家没有别的杯子,就不给你倒水了。”
厉峫在她的床尾坐下,呼吸顺畅多了。
“你就住在这里?”
“嗯。”温尔尔点点头,“这里挺好的,我隔壁还住了个奶奶,她应该睡了,我们动静得轻点儿。”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你家的房子呢?”
“卖了。”
不管是以前跟他为邻的旧房子,还是后来的大别墅,都卖了。
她爸出事后,货车司机和保险公司赔是赔钱了,不过没半年就全花完了。
抢救花了几百万,现在在ICU续命每个月也要近百万。
再加上钢厂工人的保底工资月月得发,温尔尔早已经是负债累累。
连她正在读的研究生学业,都被迫停止,无限期休学。
能有这么个地方让她住,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今晚找我有事儿吗?要是没事的话,我得换衣服去兼职了。”温尔尔看了眼时间,她得出门了。
“兼职?”
厉峫也看了眼时间,攒眉,“现在已经是凌晨,你还要出去?”
她刚刚应酬喝了不少,脸还是红的,她又要出去!
“嗯,今晚有个游泳馆的兼职。”
“大晚上的谁游泳!”
温尔尔很赞同他的话,“对啊,就是因为晚上没人游泳,所以我才要这个时间去刷泳池啊。”
“一次五百块呢。”
厉峫咬着牙关,盯着她,眼里的火都要冒出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是气温晋害得他们两人分别十二年,让他一直当宝贝宠的人沦落至此,还是气她大晚上的出去。
亦或是气自己。
气他到现在都还放不下上一辈的恩怨,对她好。
“把这个签了。”
厉峫语气生硬,把刚才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给她。
“签什么?”温尔尔疑惑接过。
她记得他们家钢厂和厉氏集团并没有生意往来啊,他们有什么好签的。
厉峫:“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