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尔也想洗去身上的酒气,拿了睡衣就要出去。
“等等。”厉峫拽住她的腕子。
温尔尔疑惑回头。
只见他目光微微躲闪,快速道:“你昨天说回家就抱我的。”
“啊?”温尔尔凑近,睁大眼睛盯着他的唇看,“你刚才说什么,说慢一点。”
听障的人,摘了助听器,就像近视的人摘了眼镜一样。
明明站得远也可以看到他的唇,可她就是觉得,看不清。
她突然贴过来,厉峫垂眸就能看到她胸前的春光。
他迅速移开视线,有些许慌张,“没什么,你去洗澡吧。”
温尔尔转身去浴室,厉峫跟在后面。
用正常的声音冲她的背影幽怨地说:“老婆,你忘记抱我了。”
……
温尔尔第二天一早就拿着助听器的保修单,跑到线下专卖店去维修。
工作人员仔细替她检修了助听器,告诉她:助听器一切正常,没有坏。
“温小姐,我们替您试过了,两只助听器都没有坏。”
“您右耳能听到,左耳听不到,我们建议您,去医院看看。”
温尔尔心猛地一沉,突然变得恐慌起来。
不是助听器坏了,是她的耳朵……
这是她记事以来,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还是躲不过吗?
她失神落魄的去了医院,不过她不是去看病的,她是去看她爸妈和妹妹的。
温尔尔站在ICU病房门口看了很久很久。
玻璃里边,回应她的只有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以及冰冷的仪器数字变化。
以前她总觉得,只要有家人在身边,她就算变成一个小聋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她真的好害怕。
她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啊。
钢厂撑不起来,家人的手术费又凑不到,现在就连自己的耳朵也保不住。
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席卷她全身。
温尔尔在医院里待了一天,直到天快黑才离开。
厉峫的消息发来时,她正在地铁上。
厉峫:「在哪里?」
温尔尔:「在三号线地铁上,我马上到了。」
她以为厉峫给她发消息,是不满她最近老迟到,所以来监督她的。
但其实,厉峫只是单纯想知道她在做什么罢了。
收到她的回信,厉峫调转车头,朝离家最近的三号线地铁出口开去。
温尔尔随着地铁的人流,低头往外走。
出口的自动扶梯又长又慢,人也很多,温尔尔隐在人群里,厉峫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温尔尔。”
眼看她就要擦身而过,厉峫不得不开口叫她。
她到底是怎么了,连头也不抬一下。
温尔尔从离开助听器专卖店之后,就没有再戴助听器。
她听不到外面一点声音。
厉峫拧眉,大步追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路边带。
突然被人抓走,温尔尔下意识挣扎,回头看到是厉峫,她就不动了。
“厉峫?”她不自觉抬高声音,“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说话的分贝和平时不一样,厉峫看向她的耳朵,她果然没有戴助听器。
他给她打了手语:我顺路,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