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揭发王叔造反,那百姓该戳皇室的脊梁骨还是会戳,这就与皇帝的本意相违背。
皇帝怎么可能愿意让虞昭在这个时候嫁给萧承安?
可偏偏萧承安在察觉到皇帝想利用虞昭做的事之后,直接跟着他对着干,就是要将虞昭给娶进门。
这让皇帝如何不生气?
齐王造反一事皇后不能告诉靳素玉,只能闭口不言。
靳素玉都快急死了,抓住皇后,“杳杳,你若是不说,我就直接去找皇兄了!”
见皇后还不动,靳素玉重重叹气,抬步就往外走。
皇后忽然抓住靳素玉,无声哀叹,说道,“渝州一事,陛下打算让虞昭前去。”
听到这话,靳素玉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你别去找了,就算见到了陛下,他也绝不可能放承安今天出太庙的。”
靳素玉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皇后吓了一跳,忙扶住她,就见靳素玉泪流满面,“皇兄他怎能如此狠心,他这是要断了我儿的姻缘,让我儿孤苦一生啊!”
皇后也不禁红了眼,“我岂能看他这般阻挠两人?昨夜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你知萧业是何种人,他一旦制定了计划,不管周遭有多少声音,他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我根本劝不住他。”
“你放我出宫,我亲自去虞宅,虞昭是我看上的媳妇,谁也不换。”靳素玉擦干净眼泪,无比坚决地说。
她还未走出中宫,就被掌监充满歉意地拦住了去路,掌监躬身行礼,“王妃,陛下有令,您今日不能出宫。”
靳素玉气得手抖。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日暮西垂。
本还安静的太庙,忽然乱了起来。
萧承安不知怎么挣脱了束缚,夺走禁军的刀,朝外冲去。
他握着刀宛如刹鬼,谁上来就要与谁拼命一般,禁军见他难以对付,但皇命难违,只能下狠手与萧承安缠斗起来。
萧承安迎着那劈来的刀竟也不避,身上原本华丽的紫色鹤鹿同春圆领袍瞬间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他双目赤红,声音夹冰,“尔等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别阻在我面前。”
禁军们被他完全不惧死亡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快快,关上门,不许王爷出去!”
萧承安迎着禁军刀剑,视线冰冷坚决,既不能走门,他索性跳墙。
太庙朱墙高得很,禁军们一面阻拦,一面被萧承安逼的退到了墙角。
萧承安双腿紧绷,屈膝用力,整个人便在刀剑的阻拦之下跳上了墙,身上的衣物被割破撕裂,渗出丝丝血水,混杂往下滴落。
他站在墙头上,凤眸下垂,冷冷扫视了那些禁军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跳了下去。
还未走远,萧承安就碰到了太子。
太子只有一个人,双手掷于身后,就那么看着他。
萧承安握着刀,看着太子的视线不见一点笑容,“你也想阻拦我?”
太子笑着摇摇头,“你知道父皇想做什么,现在你去了虞宅,等同于让父皇的计划破裂,你想过后果吗?”
萧承安提着刀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太子身侧,他声音平淡,“不就是去渝州。”
“就算虞昭嫁给我,该去的地方同样能去。”
“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没人能阻止我去虞宅说亲。”
太子捏了捏眉心,“你记住自己说的话。”
他拍了拍手,拐角处有人将马给牵了过来,“太子殿下,安王殿下!”
“去吧,用不到三刻钟,宫门就要落锁,到时候,你就算再豪横,也不可能有人放你出去。”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承安翻身上马,想起了什么,侧头对太子说,“谢了。”
“你我兄弟,何须言谢?”
萧承安不再言语,直接骑马朝远处跑去。
路过御膳房,他听到了禽鸟扯着嗓子喊叫的声音,萧承安的动作一停,扭头朝那边看去。
御膳房内的御厨眼前一花,手中即将被杀了做御膳的大雁忽然就没了。
御厨哎了一声,只看到一个残影消失,接着就是马儿低声嘶鸣,哒哒哒马蹄作响,渐行渐远。
路上,他又拦了一个媒婆,直接带着人往虞宅闯。
金吾卫的人瞧见他,便立刻告知了王大郎。
他们哪能拦得住抓雁带人疾驰的萧承安,只能一边追在他身后一边喊着让萧承安停下来。
一路到了虞宅,萧承安才一下马,就看到了脸色铁青的王大郎。
萧承安根本没看他,直接就冲着即将关门的虞宅而去。
“萧承安!你既晚来了这么久!还有何脸面闯进去!”王大郎骤然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怒叱!
萧承安一手提着大雁,听到他的质问,脚步一停,忽然间骤然发力,一脚踹在王大郎的腹部,将他直接踹开。
媒人被吓了一跳,还未开口,就瞥见萧承安凉凉看着她,“还不快走?”
他手背,脖颈,额头的青筋暴起,隐现于肌肤之下,仿佛随时随地都能爆发一般。
媒人大气儿都不敢出,忙抚着胸口就往虞宅而去。
萧承安冷淡扫过王大郎,“想娶虞昭?”
“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王大郎目眦欲裂,愤怒的就要冲上去与萧承安缠斗。
萧承安压根不搭理他,闪身躲过,加快脚步,在虞宅大门彻底关闭前进去。
谁都不能阻止他娶虞昭。
这一日过得太过漫长,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见虞昭,发疯地想,迫切地想,失控的想。
他知道自己晚了,迟到了许久,可他仍旧想祈求她的可怜,不要拒绝他。
纤细单薄的肩膀轻颤,发间精致的黄色玛瑙都似乎蔫了下来,软软趴在乌黑发顶。
萧承安嗓音嘶哑到了极点,“昭妹妹,我来求娶你了。”
他想到发狂的小娘子终于是转过了头,一双墨般明亮的眼眸被泪水浸染,看着虞昭倔强又流泪的模样,萧承安的心脏抽痛得厉害。
他松开手中一直提着的大雁,大跨步走过去,把人重重搂进怀里,将她满是泪水的面颊揉进颈间,将她揉进骨血。
虞信虞义与媒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张大了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虞昭恨恨的咬在他肩膀上,发了狠,口齿间留下了血的味道,萧承安不避不喊疼,只紧紧抱着她,好似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虞昭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说,“萧承安,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我以为你不来了。”
萧承安不住地说抱歉,干哑开口,“我怎敢再惹你失望?”
就算是到夜里,就算皇帝真将他的腿给砍了,他爬也要爬过来。
能娶虞昭的人只有他。
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