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见,便吓了一大跳。
萧承安自是认识世子夫人的,他将面上的易容给扯开,露出原本的模样,世子夫人看得眼睛睁大,嘴巴张开。
“安……安王殿下?”
萧承安拱手向世子夫人行了一礼,“嫂子,携内子突然来访,叨扰了。”
世子夫人匆忙让他起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您……您不是和王妃去寻……怎会来淮南道?”
“说来话长,不知赵世子现在在何处?”
“他去操练水军去了。”
世子夫人还是知道一些国事的,她看着萧承安和虞昭,微微缓神,对二人说道,“陛下先让罗统领和骁骑将军带着人马去突袭山南道,打了个齐王措手不及,又因山南道渝州的百姓状告齐王,任关内道大都督为元帅,率五万人马讨伐齐王。”
“眼下山南道的仗正打得激烈。”
萧承安和虞昭听完,相视一眼,没想到他们赶路,山南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齐王为了追杀他们逼近剑南道,与裴总督对上,他还任用阿勒苏做将军,陛下接到密信后,必然勃然大怒,讨伐齐王只是时间问题。
“劳烦嫂子帮我准备一匹马,我有事要寻世子。”
世子夫人点了点头,目光又挪向虞昭,眼底带着殷切,她自是知道虞昭有多厉害,有她在,她的二儿子活的可能才越大。
虞昭便和萧承安分开,一个前往校场,一个则留在了赵府为赵世子的二子治病。
赵二郎这会儿正睡得艰难,一张小脸上哭的全都是泪痕。
虞昭帮他把了脉,又用银针刺激了他手脚的各个关节,发现他并未瘫痪,就知病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她斟酌了一下,写下药方,交给世子夫人,“大火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后就端过来。”
世子夫人当即命人去抓药,她站在一旁紧张问,“王妃,我儿的病能治好吗?”
“先治着看。”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世子夫人失望之余,还是安心了不少,至少虞昭没有直接说,不能治。
虞昭解开赵二郎的衣物,正要将他抱起翻身,赵二郎便哇哇大哭起来。
他已然哭到声音嘶哑,这会儿的干嚎更是听的人心焦不已。
世子夫人心如刀绞,只恨不得替自己儿子受这个罪,她拿着帕子掩面同样也哭了起来。
虞昭捏了捏眉心,对世子夫人说,“他如今这症状也正表明了他并不算太过危险,你若是这般心疼,那就先在外面等着,我给他扎针。”
世子夫人抽噎着止住哭声,泪眼巴巴的看着虞昭。
虞昭见状,便从袖口掏出了一包银针,抽出来为赵二郎扎针。
原本还昏昏沉沉睡觉的赵二郎渐渐醒了过来,他身上不舒服,便只能哭着喊着说自己难受,虞昭便耐心的帮他扎针,又是喂了药,这小子才安静下来。
世子夫人紧张的抱着儿子,问虞昭,“他这是好了吗?”
“当然没那么快。”虞昭说,“再吃几天药吧,明天我再给他扎针。”
虞昭还不清楚萧承安要什么时候离开淮南道,她心里觉得萧承安不会在这儿停留太久。
萧承安必定不会在淮南道停留,他和赵世子见过后,得知了更多前线的消息。
齐王果真谋反,不仅如此,他还策动了岭南的前朝叛军,鼓动起西突厥的残部,在安西都护府发起骚扰,三地同时发生战乱,听说高丽和吐蕃那边,也有了动作,似乎想趁此机会骚动。
朝廷内听说因此还在焦头烂额。
他不能在淮南道停留太久。
虞昭才稳定了赵家二郎的病情,萧承安就说启程回京。
他神情严肃,虞昭自然明白情况紧急,想也不想的同意了,她与解下来替赵二郎看病的大夫交接好赵二郎的病情,这才准备和萧承安离开。
赵世子给他们准备了马车和一队保护的护卫,一行人轻车简从,直接朝京城而去。
从淮南道到关内道,一路顺畅了许多,本是该用半月的路程生生缩短成了十日。
二人风尘仆仆的赶回了阔别三月之久的京城。
“你先回王府,我去皇宫见皇伯。”
萧承安在马车上,扣着虞昭的脖颈亲了亲。
虞昭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忽然问,“你想亲自去捉拿齐王吗?”
萧承安哂笑,“总得让他跪在岳父岳母的墓前,让他磕上三个响头。”
虞昭默了默,“去吧。”
她总不能一直拦着他。
萧承安很快就下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而虞昭,则先回了虞宅,给家人们报喜,让他们亲眼看到自己好好的。
柳叔和勃叔也回来了,他们三人回来的时间更早一些,看上去也没受什么伤。
虞昭留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回了王府。
靳素玉正在吃斋念佛,忽然就听外面有喜悦的声音传来。
她一惊,匆忙丢下手中抄经书的笔,就往外走去。
瞧见虞昭俏生生的站在人群中,眼底全是笑,她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在了实地。
靳素玉走过去,一旁的人给她让了个位置。
虞昭轻轻向靳素玉行了一礼,乌黑眼眸亮晶晶的,“阿娘,我和萧承安都安全回来了。”
靳素玉看她又瘦了一大圈,便心疼,她走过去将人紧紧抱住,一下子便摸到了骨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萧承安的毒已经解了,他去了皇宫,今晚不一定回来。”
靳素玉一震,接着,她又哭又笑,好似多年的痛苦得到了解放,难以遏制泪水。
虞昭哄了好一会儿,这才将靳素玉给劝回了堂屋。
她挑了些喜事告诉靳素玉,好让靳素玉高兴。
婆媳二人这么一说话,时间便过得快了些,眨眼就到了晚上。
原本想着萧承安应当不会回来了,结果在坊门落锁前,他赶了回来。
靳素玉高兴,让厨房做了一大桌的吃食,给他们接风洗尘。
一家四人这一顿饭就吃了一个多时辰,晚间靳大夫又拉着虞昭和萧承安仔仔细细问了许多解毒的细节,得知太攀蛇就是银枝蛇,他相当扼腕!
“我早就见过银枝蛇!没想到太攀蛇就是银枝蛇!早知这一消息,安哥儿的毒恐怕要更快给解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等外祖将医书给编出来,便特别在太攀蛇那一张仔细写明了,太攀蛇又名银枝。”
靳大夫深觉虞昭说得有理,抚着胡子点头,“这倒是可行。”
天色渐黑,到了休息的时候,虞昭和萧承安这才离开,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虞昭推他去浴房,“你这一路都没怎么好好洗澡,身上臭死了。”
萧承安拉住她的手,“帮我搓背。”
虞昭不想去,萧承安的手劲大,铁了心地要与她共浴,索性将人直接抱了起来,任由虞昭折腾,坚定不移朝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