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卿一惊之下,长鞭已经抽出。
黑亮的细鞭,蛇一样奔着樱宛而去!
“啊!”
女孩一声尖叫,身子往后一矮。
本应捆住她纤细脖颈的软鞭,落在了脸旁。
饶是顾玄卿一认出女孩就收了力,还是在她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樱宛一屁股跌坐在地,颤抖着手指摸上自己受伤的脸。
顾不得脸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女孩抬头,愣愣地看向顾玄卿。
厂公这是……要取她性命?
惊恐,混杂着委屈,又有一丝释然。
女孩抬起泪光盈盈的双眼,最后看了一眼顾玄卿。
然后闭上了眼睛。
男人呼吸一滞。
她……竟没有跑?
是不走了,还是……?
顾玄卿转身抽过浴盆上搭着的巾帕,围在腰间,一步跨出浴盆。
带着满身的水汽,立在樱宛面前。
修长的手指握住樱宛手腕,拉开她捂着脸的手,仔细看着女孩脸上伤口。
幸好,只是淡淡一道血痕。
保养得宜,两三天就会痊愈。
男人心里紧提着的劲儿一散,语气淡了许多,“你回来做什么?”
听到男人声音,樱宛睁开眼。
透过泪光,呆呆地看着男人放大的一张俊脸。
他又不杀她了?
女孩张了张嘴。
她回来晚了,是因为偷偷回了一趟家。
她进厂公府里那天,二嫂就生了。
邓春娘口中的赔钱货,据说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傅铭送樱宛,远远回去看了一眼。
樱宛还从自己那一小包金银首饰中,挑了只小小的长命锁,托傅铭有机会好带给二嫂。
她在家时,两个嫂子都对她不错,现在……能帮的,她愿意帮一把。
可这些琐碎的家长里短,想必顾玄卿并不爱听。
见女孩大睁着眼睛,扑簌簌地掉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玄卿心中一阵烦躁。
她是去见情郎了,不愿跟他说实话。
可他,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既不能碰她的身,又得不到她的心。
男人放下樱宛手腕,声音冷淡下来:“既然回来了,便老老实实呆着。”
说着,转身又向浴盆走去。
樱宛一愣。
厂公这语气,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自己又逃出一条命来?
樱宛忙不迭起身,“爷,我服侍你沐浴吧。”
说完,女孩脸色暴红。
帮男人洗澡,这事儿她没干过。
可,老太太说了,这些都是她的本分。
她得认命。
想着,女孩跟在顾玄卿身后,伸手便要接过男人身上浴巾。
顾玄卿身子一僵,“不用了。”
樱宛步子停住。
不让她伺候他沐浴,还是嫌她脏吗?
女孩的手无声地垂下。
似乎是察觉到了樱宛情绪,顾玄卿难得地声音带了些许温度,“你脸上的伤不能碰水,会留疤。我的药浴尚需要一个时辰,你……先去歇息吧。”
“好。”
樱宛蹲下身,把地上散落的首饰一件件拾起。
努力不去听男人入浴时的水声。
收拾好了东西,樱宛知道自己该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