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兜头罩下的黑暗,蒙住了男人眼睛,也瞬间浇灭了他不切实际的欲念。
顾玄卿心中一阵冰寒。
自从他上次,从神医谷醒来,他就会这样,时不时地……失明。
帮樱宛挑选发簪时,拉着她的手走进白府时,白秋瞳扑过来时……
所以他才只能靠着白秋瞳引他入座,还连累他的樱宛受了那么多委屈。
黑暗无时无刻,像一双来自死亡幽冥的手,恶作剧一样,捂住他的眼睛。
每一次,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还会复明,还是……永远沉沦。
他不能、他不能这么耽误樱宛!
男人双手用力地推开樱宛,声音是刻意的冷漠:“这是我的事,无需你费心。”
一句话,把女孩推到了千里之外。
是在提醒她,记得自己的身份。
一个奶娘而已,居然想管主家的事,左右主家的思想和决定。
当真可笑。
顾玄卿看不到的地方,樱宛一张小脸白得吓人。
胸口,又憋又涨,像有一只大手,在里面用力地搅合,却不得发泄。
“好好当你的厂公夫人,别再想这些腌臜事,没人动得了你的位置。”男人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樱宛紧要嘴唇,止住身子的颤抖。眼睁睁看着男人下了楼梯,走了。
女孩屈辱地缩紧了身子。
按照她和华月的约定,东宫家宴后,她便要走了……
可现在,身上焦热得……她快要失去理智。
顾玄卿脚步声慢慢远去。
夜,好静。
樱宛把披散的头发咬进口中,生怕自己承受不住,发出声响。
可体内的火,因为忍耐和压抑,越烧越旺……
女孩挣扎着,拿出小铃铛……
含芳阁二楼。
顾玄卿早早屏退了下人。
他没有点燃灯烛,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
刚才,差点就把持不住,自己的身体……早已有了反应。
那傻丫头,心底一定是不乐意的,她在强迫自己。
不然,怎么会连男人早已动情,都觉察不出来?
顾玄卿无声地一笑。
他……很喜欢她。
可,他很快就要不行了。
不能就这么害了樱宛,让她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
更不喜欢她就这样塞人进来……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到他身边。
听着楼上,女孩忍不住发出的喘息和低吟,男人身影凝固了一般,纹丝不动。
搁在红木台几上的苍白手指,却无声攥紧。
眼前黑暗不散,心中黑暗更浓。
“玄卿,乖,快吃,把这些都吃下去!只有你吃了,你的病才能好!”
“你才帮得上娘!”
“不吃?你为什么不吃?大孩子不能吃奶?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信旁人的话,不信为娘?娘好伤心……”
“只有你听话,娘才疼你……”
“这是你胎里带来的病,不吃奶怎么能好?等你好了,娘就能日日陪伴在你身边……”
刺耳的女声,洞穿二十余年的岁月,再一次狠狠扎进顾玄卿胸口。
他抑制不住回忆……
小时候,他一直以为他的这个龌龊的病,是……天生的。
是因为他有病,才连累了娘。
可后来,娘说,他这样……像个小太监。
却正好帮得上娘。
于是,他进了宫。
那么小的孩子,跟着一群大太监一起,学习如何伺候人,如何……行走在光明和阴影中间。
几次,都差点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