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车驾一停。
轿子里,樱宛靠在轿壁上的头,因为惯性作用猛地一垂。
女孩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玄卿哥哥,到家了?”
轿外,男人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传进来,“是。”
暖帘一掀,樱宛还打着哈欠,被顾玄卿扶下了轿,一抬头。
眼前,是全然陌生的一座府邸。
暗红色的牌匾上,“敕造公主府”五个大字,在灯笼光芒照耀下,闪着暗淡金光。
困意像被冻住了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樱宛抬头,看向身边男人,“这、这不是家……”
“以后,便是了。”男人清冷的声音,自女孩耳边传来。
顾玄卿侧脸冷玉一般。他低垂着长睫,直视前方,不曾低头看樱宛一眼。
女孩心中平白升起一阵冷意,面对这处陌生的宅院,她有些怕。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樱宛双手拉住男人衣袖,侧着头,想与顾玄卿对视,“玄卿哥哥,你也会留下吗?”
顾玄卿薄唇微抿。
女孩一颗心越来越凉。终于等来了那个答复。
顾玄卿:“不会。”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柄利剑般,直刺樱宛胸口。
女孩抖着嘴唇,“为、为何?”
顾玄卿衣袖一翻,想从樱宛手中抽出。
女孩却摇着头,说什么都不肯放手,“为何,玄卿哥哥,你为什么……”把我赶出家门?
“你现在已是大央公主,合该有自己的府邸。”
“可……”樱宛回头,又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公主府大门,“我不要,我要跟你回家。”
她想都不想,就把厂公府叫成了家。
顾玄卿胸口微微一震。
片刻后,忍下情绪,顾玄卿:“那,是我的家。”
言下之意。
是他的家,不是……她的。
可她,不是他的妻子吗?
樱宛一双大眼睛里噙着惶恐泪滴。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家,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女孩身子一僵。一股凉意,从脚底传导心口,蔓延至指尖。女孩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冻僵,连手指都抬不动。
她该松开手,不再痴缠着男人。
可她,做不到。
指尖颤抖着,却仍是攥紧了男人衣袖。
顾玄卿抬了抬手,没能挣开。他终于肯垂眼看向樱宛。
女孩垂着头,已是说不出来话,长长的眼睫有些微湿。
这便……哭了?
有这么伤心吗?
可他顾玄卿身边,容不下会用迷情香的这等女人……
顾玄卿抬起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指。
一振衣袖,干脆将那只手背到了背后。
女孩就扯不到了。
顾玄卿目光微沉:“天晚了。我家里,还在等着我回家。”
转身离去。
樱宛愣愣看着男人翻身上马,再不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马蹄哒哒,踏碎长街上的雪,她的一颗心也就这么碎了一地,拾都拾不起来。
他怪她,嫌弃她,竟是再也容不下她在他身边。
她为男人付出的那些,当真是……
作茧自缚。
女孩小脸上自嘲地笑了笑,艰难地转身,走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公主府里院。
邓春娘抱着丹桂的孩子,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樱宛,你现在成了公主这样的大贵人,怎么不告诉娘呢?好让娘、你爹、你哥哥嫂子也好好为你高兴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