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从来就不是……骗了你，对不起……”

顾玄卿声音嘶哑。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很快，他就不再觉得痛，只剩下了冷，和无力。

可这最后的遗言，他要说完。

“樱宛，我是花皇后和引章太子的儿子，我……我是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之人。当今皇帝夺了父亲的皇位，娘为了让我活下去，给我喂药，让我扮成小太监。可、可我真的不是……”

一阵剧烈的咳嗽，顾玄卿又呕出一口血。

抱着他的卫舒月听得愣神，甚至没有帮男人擦拭血迹。

她心头一阵激动。

果然，她猜对了！顾玄卿真的是皇族！

也不是太监。

这个宝，她押对了！

顾玄卿咳着喘着，艰难地继续道：“我……我是怕你知道了皇室秘辛，会有危险，才一直瞒着你。樱宛，我知道你从未嫌弃过我……”

卫舒月眼睛一亮。

听顾玄卿这意思，那小奶娘，还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个蠢货！

顾玄卿意识渐渐迷蒙，“樱宛，对不起……若有来生，我再、再好好保护你……”

男人染血的手，无声地垂落。

卫舒月一愣。生命的最后一刻，男人想的还是那个小奶娘？

凭什么？

明明陪他出生入死的人，是她卫舒月。

她不甘心。

“玄卿哥哥！玄卿哥哥！”卫舒月拼命地大喊着，甚至把手指插入男人肩胛上的伤口里。

“嗯……”剧痛侵袭，顾玄卿强撑着睁开眼睛。

“玄卿哥哥，是我啊！”卫舒月靠近，“是我，舒月！”

“……舒月。”顾玄卿低唤了一声。他失血太多，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卫舒月不甘道：“玄卿哥哥，我也受伤了，我好痛……你、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顾玄卿：“我……对不起卫老前辈……”

说着，眼帘就要垂下。

眼看着，又要陷入昏迷。

卫舒月心口一阵气闷。

对他那个小奶娘，就有那么多要说的话。

对她，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她爹？

凭什么？！

凭什么这男人所有的好，都给了魏樱宛？！

好残忍。

卫舒月低下头，眸光闪烁。

她纤细的指尖抚上顾玄卿额头，“玄卿哥哥，你不能死。”她带着泪笑了，“她还在帝都等着你。可我不一样，我……愿意替你死。”

说着，卫舒月起身，看向孙靖通，“我跟你走，你……想对我怎样都可以。求你，放过玄卿哥哥。”

说着，她拨开众人，一步步走回孙靖通身边。

“舒月，不要做傻事……”顾玄卿伸出一只染血的手。

却只碰到了卫舒月裙角。

“玄卿哥哥，你……”卫舒月已站到了孙靖通身边，对着顾玄卿回头一笑，“你要和……樱宛姐，好好的。”

她纤细的腰肢被孙靖通一把拦住，脸上还带着对顾玄卿的眷恋不舍，被男人扯进街边一栋小楼敞开着的门里。

门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