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要给她做婚服的电光锦,为什么会被剪成荷包,佩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那料子着实十分美丽,挂在一身玄衣的男子腰间,即使周围只有荧荧的灯烛之光,也红得喜庆,红得耀眼。
顾玄卿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声地攥紧。手臂牵动着肩背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阵阵作痛。
男人用力地闭了闭眼睛。不会的,樱宛不会这般对他。
或许,只是给了那人一个香囊,这也没什么的……
下一刻。
外婆喜悦的声音传来:“婆的宛宛从小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可算要有个好归宿。”
隔着老远的距离,顾玄卿都看得见老人眼中实实在在的喜悦。
是全心全意为樱宛高兴,真的相信自己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的外孙女,找到了良人可以托付。
外婆眼中的光,刺痛了顾玄卿。
他只见过老人一面,当时,可没见过外婆这般高兴……
顾玄卿目光再次投向那男人笔挺的背影。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么得老人喜爱?可应该也只是得老人喜爱罢了,樱宛不会喜欢……
一道低沉嗓音响起:“婆,您放心,我自然会对樱宛极好。”一声轻笑,“毕竟,樱宛也心悦于我,我怎忍心让她失望?”
外婆:“是是,你们门当户对,门当户对!”
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痛,一路牵动着心脏。
顾玄卿难以置信地抬头。
樱宛,说过心悦于他?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男人后背,好像要把那里烫出一个洞来。有那么一瞬间,顾玄卿以为他会回过头来。
他眼中只剩下这么一个背影,根本没看到那人和外婆身边拥簇着的小丫鬟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些许迟疑的神色。
尤其是照顾外婆已久的春桃。
小丫鬟白嫩带带着伤痕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今日一早,外婆不见樱宛,整个人就躁动得不行,吵着要见她的宛宛,吵着要她的宛宛快些成亲。
眼看闹得不像样了。春桃无奈,只能请来了司宴。
怪的是,司宴一来,老人就肉眼可见地平静了下来,扯着男人的手,问东问西。
细细一听,外婆问的,都是办喜事的细节。似乎在外婆的认知里,司宴就真的快要娶樱宛进门。
司宴很是配合,答得落落大方,没有丝毫不悦。
虽说,趁樱宛不在,这般议论她的婚事,到底是有些僭越。
可男人这是为了安抚太夫人,倒也可以理解。
可他一个大男人,红口白牙地说什么公主心悦于他……
哪有这等事?当真……不要脸。
犹豫片刻,春桃终于忍不住,“司先生,您这般说,恐怕对公主名誉有碍。她几时说过这般的话?”
知道樱宛为了心悦顾玄卿吃了不少的苦,春桃尤其为女孩不忿。
现在,顾玄卿虽说不在了,可丧礼都还没办完,就说公主心悦了别人。这话要是传出公主府,让别人听了去,樱宛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春桃姑娘教训得极是。”司宴含笑躬身,一双眸子恭顺地垂下,“公主同我说过的那些话,确是不宜宣之于人前。我往后再也不会了。”
他这话说得……倒好像,樱宛确是跟司宴有些什么私情。
春桃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
她刚回樱宛身边不久,这么长时间,她都被关在坤宁宫里照顾外婆。樱宛跟顾玄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并不完全清楚。
或许,真的……
又看看身边的外婆,是真心实意地高兴。
春桃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脸上换上一副笑脸。
太湖石后,顾玄卿知觉耳畔嗡嗡作响,渐渐地,什么都听不清。
樱宛是真的,喜欢上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