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①圣：聪明通达。与“智”义近。②利：这个“利”不是“利益”义，而用如“国之利器”之“利”，是精良的意思，与“巧”义近。③此三者以为文不足：即“以此三者为文不足”，把这三条仅放在口头上作为理论谈谈还不行。文，文字，引申为理论。④所属：有所依归，有所落实。即为以上三条落实一个具体的解决办法。⑤见（xiàn现）素抱朴：行为单纯，内心淳朴。见，同现，表现，行为。抱，怀抱，指内心坚持。⑥无忧：不要思考。无，同毋，不要。忧，忧虑，引申为思考。“绝学无忧”原属下章，误，今移入本章。

【译文】

抛弃聪明才智，百姓就会得到百倍的利益；抛弃仁义，百姓就能做到孝慈；抛弃技巧，盗贼就不会产生。以上三条只作为理论谈谈是不够的，所以要给它们分别落实一些实行的具体措施：行为单纯，内心淳朴；减少私心，降低欲望；抛弃学问，不要思考。

【原文】

唯与诃①，其相去几何？美与恶，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望呵②！其未央才③！众人熙熙④，若乡于大牢⑤，而春登台。我泊焉未兆⑥，若婴儿未咳⑦。累呵⑧！如无所归。众人皆有余，我独遗⑨。我愚人之心也，惷惷呵⑩！鬻人昭昭，我独若昏呵！鬻人察察，我独闵闵呵！呵！其若海。望呵，其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以鄙。吾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注释】

①唯：应诺声、顺从的答应，

引申为“是”的意思。诃：河（hé）、叱责声、大声斥责。引申为“非”的意思。②望：远望而惘然不可见。⑧未央：无极，没有极尽，没有完。才：同哉。④熙：和乐、快乐。⑤乡：通“飨”（xiānɡ）：享受。大牢：大（tài）：同太。古代帝王诸侯祭祀社稷典礼时，所用牛羊猪三牲齐备叫太牢。⑥我：不是老子自称，而是指大我，即指得道之士。泊：淡泊、恬静无为。兆：征兆、迹象。⑦咳（hāi）：《说文解字》解释为“小儿笑”。⑧累：疲劳懈怠的样子。⑨遗：遗失、丢失。⑩惷（）：即蠢，愚笨。鬻（zhù）：粥糊，此指糊涂。鬻人：糊涂人，此指世人。昭昭：明白清醒、明辨事理。察察：分析明辨。闵（mǐn）：通行本作“闷”，昏昧、胡涂。：即忽，

不分明。“”在通行本中作“澹”，沉静。有以：有什么可用，即有所作为。顽以鄙：愚顽无知，而且鄙陋。食母：像婴儿那样仰食于母亲。母比喻哺育万物的大“道”。

【译文】

应诺与呵斥，这相差才多少？美好与丑恶，这距离又多大？人所害怕的东西，也不可以不害怕人。这其中的道理，远望而惘然不可见啊！永远存在而没有尽头！众人是那样的高兴欢乐，如同享受盛大宴会的美餐，又像春天登上楼台远眺美景。唯独我却淡泊恬静，对周围环境没有反应，如同婴儿还不会笑。疲劳懒散啊！就像无家可归。众人都富足有余，我却独自有所遗失。我有的只是蠢人的心肠，愚笨无知啊！世俗的人是那么乖巧，唯独我这么昏昧！世俗的人是那么精明，唯独我这么胡涂！沉静啊像深广的大海，飘忽啊就像永远没有止境。众人都好像很有作为，唯独我无能而又鄙陋。我期望的唯独与众不同的，只推崇哺育万物的母亲——“道”最贵重。

【原文】

孔德之容①，惟道是从②。道之为物，惟恍惟惚③。惚兮恍兮，其中有象④；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⑤，其中有精⑥，其精甚真，其中有信⑦。自古及今，其名不去⑧，以阅众甫⑨。吾何以⑩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注释】

①孔德：伟大的品质。孔，大。德，品质。容：内容，含义。②惟道是从：古汉语的一种宾语提前句式，等于“惟从道”。惟，同唯，仅仅。从，遵循。③惟恍惟惚：即“恍惚”，隐约不清、难以捉摸的样子。惟，语气词。下文中的“惚兮恍兮”、“恍兮惚兮”意思同此。④象：形象，引申为内容。⑤窈（yǎo咬）兮冥（mínɡ明）兮：即“窈冥”，幽暗深远、难以认识的意思。⑥精（qínɡ情）：同情，性。高亨《老子正诂》：“精、情古通用。《荀子？修身篇》：‘术顺墨而精杂污。’杨注：‘精当为情。’即其证。下句精字同。”⑦信：诚信。⑧其名：规律的名字，实际指规律的功用。蒋锡昌《老子校诂》说：“‘名’非空名，乃指其所以名之为道之功用而言。道名不去，犹言道之功用不绝。”去：排除，废弃。⑨以阅众甫：凭借规律了解万物开始时的情况。以，凭借。后省宾语“道”。阅，检查，认识。众，万物。甫，开始。⑩何以：以何，凭什么。

【译文】

伟大品质的內容就是同规律保持一致。规律这个东西，是恍恍惚惚没有形体的。它是那样的恍惚迷离，但其中确实有一定内容；它是那样的迷离恍惚，但其中确实有个东西。它是那样的深邃而难以认识，但它却有着自己的性格特点，它的特点就是非常真实无妄，充满了诚信。从古到今，规律的作用是不会被废弃的，凭借着它就可以了解万物开始时的情况。我凭什么知道万物开始时的情况呢？就是凭借着规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