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耀汉说:“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去干涉专案组办案,我是在担心徐怀义的势力几乎涉足了洞远的各行各业,尤其是在经济支柱的造纸产业里,徐怀义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不仅仅是我们公安,县委县政府以及各大县直机关都可能要动起来了……。”
高明远皱了眉头,宁耀汉说的并没错,表面上看这是专案组在办案,但专案组牵动的却是整个洞远的机关单位,环保局在这件事当中必然也是首当其冲的!
宁耀汉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起来踱起了步,沉吟道:“不瞒各位说,咱们洞远的政法队伍里绝对有徐怀义的保护伞,洞远的政法系统总不能等专案组来帮咱们清理害群之马吧?这势必需要我们自己动手,自查自纠是很有必要的,不然等专案组查到了保护伞来自洞远政法队伍,市里怎么看待咱们洞远的政法系统?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又当如何自处?”
张明剑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县委县政府的队伍也一样,里面肯定有徐怀义内应的渗透,我们有失职失察的过失啊。”
王硕成接话道:“书记,这也不能全赖咱们啊,上头把发展经济作为重点,这势必会伴随各种各样的阵痛,这就像造纸印刷行业一样,你要它发展就不能给它裹小脚,我也不想环境遭到破坏啊,但这是没办法的事,还有在高速发展经济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各种利益的勾连和互惠互利,咱们一心扑在经济发展上,对这方面确实有疏忽,但这也是很正常的嘛,上头难道不理解?咱们洞远难道现在不是江州的经济重县吗?洞远的造纸企业每年给江州纳多少税,上头难道看不到吗?”
张明剑轻轻咳嗽了几声,提醒道:“硕成,注意你的措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思想很危险!”
王硕成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急道:“书记,这又没外人,反正是闭门谈话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就算你咳嗽我也要说……。”
张明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默认了。
王硕成说:“徐怀义就是在咱们高速发展经济的特殊背景下才成长起来的,咱们顾此失彼以至于让他壮大到了难以撼动的地步,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咱们把重心放在了发展经济上,但咱们的功始终还是大于过的嘛,没错,徐怀义的确是个毒瘤不割不行,但割这样的毒瘤需要极为小心,比如先要打麻药,还要控制出血量,不要误伤周围的组织,如果什么都不做,像专案组这样简单粗暴的一刀割下去,那还不滋一身血啊。”
宁耀汉苦笑了下,说:“王县,你这比喻也太恶心了,不过倒是挺形象。”
这时候高明远忍不住插话道:“王县长,现在上头也没说要我们怎么样,只是成立了专案组来办徐怀义的案子,咱们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吧?”
王硕成说:“哎呀明远,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一旦事情到了那份上就不是这么说了啊,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听老朱说,林招娣出事后铁路局的领导找你麻烦了,有没有这事?”
高明远点了点头,王硕成接着说:“那不就结了,错本来不在你,但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还不是因为这事的根源在你,是由你引起的,他们这才迁怒与你嘛,同理这案子是徐怀义引起的,徐怀义又扎根在洞远,案子要是查到了那份上牵扯出了洞远官场、政法等系统里的保护伞,上头肯定也会迁怒于洞远的领导,质问我们为什么任由徐怀义这样的黑恶势力壮大,任凭其污染革命队伍,你不能否则这种可能吧?咱们难辞其咎啊,被问责是肯定的。”
高明远苦笑道:“这还确实没法否认,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