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老张这时候突然说:“高老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发脾气啊。”
高明远苦笑道:“威力汽车洞远生产基地的这个负责人实在是有问题,我不想发脾气也不行啊。”
老张说:“建筑工程就是这样存在很多问题,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很麻烦,尤其是咱们江州这种风气更是严重,我给好几个领导开过车,每个领导提起这个问题都直摇头,全是有心无力,这里面的水可太深了,我记得五六年前,咱们江州有个副市长想揭开这里面的黑幕,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高明远好奇道:“怎么着了?”
老张冷笑道:“莫名其妙掉江里死掉了,后来调查说是患有抑郁症,可是不是抑郁症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可谁又敢说什么呢。”
高明远回忆了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件事,可当时好像新闻都只有只言片语,也没引起反响,看来事情可能被压下去了。
老张见高明远没吱声,接着说:“本来我不想说话,毕竟我只是个司机,本本分分开我的车就好了,何必这么多话?可这些天我跟高老弟你相处下来,觉得你人好心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领导,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虽然我有点高攀了,但我不想看到你出事,还是想多嘴劝你一句,洞远这件事牵涉江州、靖河两地,里面的情况肯定很复杂,处理起来必须慎之又慎,别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不然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连咱们老板都未必能保你!”
高明远心里很感动,拍拍老张的肩头感激道:“谢谢你的提醒张哥,我会小心的。”
老张笑了笑说:“客气什么,应该的。”
高明远想了想问:“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该怎么弄?”
老张开着车思忖了下,说:“刚刚听你打电话我也大概听明白了,我觉得吧,只要把这事压下去就行了,就是尽快把那个傻大个的家属情绪安抚下来,不管傻大个是怎么掉下来的,有些责任是没法推卸的,毕竟人是死在工地上,该赔就赔,即便真是傻大个自己跳下来的,也没办法,可千万别往深了调查,不然你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会出事,建筑工程是贪腐的重灾区,一查出来就是大案,你背不起,我们老板都背不起。”
高明远眉头紧锁没有吭声。
老张笑了下说:“这就好比我们当司机的发生车祸撞到行人了,行人始终是弱势群体,即便是行人闯了红灯才撞上的,那也是司机的责任,不能去较这个真,不过现在这种现象随着法律的完善少了,交警也会把主要责任归于行人了。”
高明远舒展了眉头,笑道:“张哥,我发现你是扫地僧啊,颇有点深藏不露的味道,看待问题还是很有想法的,只在市委市政府里当个司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