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指腹蹭过我额间,轻轻擦拭。
“别急,我有很长时间等你缝好。”
我一怔。
督军真的很温柔,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温柔的男人。
他身上的味道也是我在别的地方从未闻到过的。
薄荷与水墨交织在一起,好闻到惊心动魄。
我指尖无法抑制发抖,好不容易刺进去的针尖儿走不准位置。
越是焦急,越是歪歪扭扭,蜈蚣一样,难看得很。
收尾时,我牙齿咬住细线用力一蹬。
尖利的针脚向上一挑,瞬间扎破了薄薄的皮肉,刺出一滴血迹。
暗影一晃,督军快速扼住我手腕。
他蹙眉看了一眼,低头含入口中。
湿濡的触感冷不丁包裹我的食指。
我下意识往外拔,却被他牢牢握紧,我脱口而出没洗手。
督军没松嘴,他舌尖轻柔吮吸渗出的血珠,含糊沙哑,“我不嫌弃。”
我余光睨了眼周围。
阿诚垂头站在一旁,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其他佣人也都各忙各的,眼神却时不时往这瞥儿。
我僵硬立在原地。
直到针眼的血止住,他才吐出我手指。
我盯着那根连着一丝晶莹唾液的食指,失控的情绪在一点点迸发。
督军弯下腰,撩开我耳畔碎发,晃了晃袖口的玉石军扣。
“早早,你缝的真好,我会好好珍惜。”
精致的琥珀色,镶嵌军装格外的贵气。
可惜针功蹩脚,露出一截线头,旁人一瞧就知是新手所为。
我红着脸低头,“延叔,这次匆忙,下次我再重新给您缝。”
他笑声轻柔,却难忽视,“我很喜欢这个,很有特色,一看就知道是我家早早专属。”
我怔怔望他。
全身骨骼尽数在他的温柔中支离破碎,随风晃散。
那般英挺伟岸,气势凛然的男人,我对他所有的认知,都是风雅翩然,沉稳冷静。
他忽然说起蚀骨销魂的情话,我的心彻底混乱。
就在这时,阿诚小声提醒督军时间来不及了。
督军面不改色,淡淡嗯。
随后直起身子,耐心抚顺我垂在胸前的碎发。
一簇发梢勾住那枚袖口,似有若无拂过他喉结。
他不慌不忙择开,他说早早,等我回来。
说完便转身,从阿诚手里接过军帽,端正戴在头上。
他吩咐阿诚将我安全送离,马仔为他拉开车门,他坐进去后军车迅速驶离院子。
我盯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站在台阶呆滞很久。
我总觉得这次分别,我和督军,和沈枭之间,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其中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这感觉异常强烈。
我也不得不重新回到那个我怎么也不愿踏足,却又必须回去的庄园别墅。
阿诚招呼我上车。
我弯腰钻入车厢,瞧见院子门口堵着一辆车,车头正对大门,我们开不出来。
阿诚摁了摁喇叭。
对面车灯闪了闪,两声鸣笛后,驾驶位的玻璃缓缓降下。
我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这才看清里面是一个女人。
还是和我水火不容的女人。
来者不善,我不想与之纠缠,吩咐阿诚从后门驶出。
就在这时,车门砰地推开。
夏小怜一嗓子,像是一颗石子炸入平静湖面,惊起一圈涟漪。
“姜早!你个不要脸的婊、子,给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