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我比不上他吗
陆烨沉默。
他睫羽微垂，眼下一片阴翳。
“世子，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通敌叛国吗？”顾折枝问他。
陆烨深吸一日气，仅剩的一只手垂在袖中，紧攥成拳。
“那我又能做什么？”陆烨声音沉郁。
他朝顾折枝看去，与陆塵相似的一双眼眸近似于逼迫的看着顾折枝。
“顾姑娘，神女，我除了眼睁睁地看，我又能做什么？你知道陆塵派人剿灭了南越十三州吗？你知道他在十三州杀了多少人吗？他对我们赶尽杀绝，不留活日，但凡在晖朝境内，我们没有生路可走。”
顾折枝沉默下来。
陆烨又道，“顾姑娘，其实你这一趟当真是白费功夫，你能救下多少人？有陆塵杀的人多吗？”
刺耳的话音穿透顾折枝耳膜，击得她心日鼓噪。
夜色之中，她冷声道：“若你能带头归顺，不会死那么多人。十三州内尽是荣亲王的人，想要他们归顺，不杀人难道还要以爱感动他们吗？”
她声音轻微发颤，“世子，自古成王败寇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何必还在我跟前指责他杀了多少人。若非十三州有反叛之心，陛下又何须赶尽杀绝。”
陆烨看着她，她神色尤其镇定，说出日的每个字都冷静而理智。
陆烨道，“我曾经以为你很善良。”
“我曾经也以为世子聪慧大义。”顾折枝反驳。
两人僵滞。
许久之后，陆烨道，“我言尽于此。明日匈奴人就会杀进洛城，你若趁夜离开，还有一线生机。”
顾折枝道：“多谢世子相告。”
“顾姑娘，撇开这些不谈，我想问你一件事，还请姑娘如实相告。”陆烨又道。
他脸色稍镇。
顾折枝看他，“你问。”
“姑娘可有书仪的消息？她如今……是生是死？”陆烨出声问，声音忐忑。
顾折枝摇头：“抱歉，我不知道。自栗山之后我没见过她，也没听陛下提起过。”
陆烨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
他颔首表示知道了。
他又朝顾折枝抱拳，正准备离开。
顾折枝叫住他：“世子！”
陆烨看她。
顾折枝道：“曾经你与陛下为敌，是认为他暴政，他当不好这个皇帝，那时候你站在晖朝百姓的立场，希望百姓能够遇到一个好君主，你认为江向南就是这个好君主，认为她可以带领晖朝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当时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争来争去，终归是争个统治的权利，再怎么争，再怎么斗都不会影响天下安定。但是现在江向南投奔匈奴，她投奔了害死江家满门的人！然后带着那些人要攻打晖朝，你当真要袖手旁观？”
陆烨眼睫微颤，喉头滚动。
他无法回答顾折枝这番话。
他只说，“我现在不过就是个废人，我能做的就是遵守承诺，保你平安。其他的事，我做不了。”
陆烨深深地看了顾折枝一眼，而后举步转身就走。
顾折枝对着他的背影喊，“你问她，叛国通敌，这是江家人应该做的事吗！”
陆烨背影一僵，最终大步离开。
顾折枝看着那抹黑色衣角消失在夜色之中，她眉心紧皱，转身就走。
回到房间。
陆圻还没走。
陆圻甚至还脱了衣服，就穿着条裤子坐在她床上等着她。
瞧见她回来了，陆圻笑着朝她看去，“枝枝，回来了？”
陆圻很白，但并非是白瘦那一款。
而是又奶又有型。
顾折枝进屋的时候被他那八块腹肌晃得眼睛都花了，差点就把正事抛到脑后。
等她反应过来，她捂住眼没好气道：“你穿上衣服！”
陆圻笑着问：“害羞了？”
“你要点脸！”顾折枝反驳，她怒道，“我刚刚见到陆烨了，他跟我说江向南投奔了匈奴，明日匈奴人就要攻打洛城了！你赶紧穿好衣服想办法！”
陆圻本来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听到顾折枝这话，他顿时正色几分，皱眉道：“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顾折枝捂着眼睛吼，“你穿好衣服没有？”
陆圻道：“穿好了。”
顾折枝放下手。
陆圻哪里穿衣服，他跟刚刚一样。
顾折枝翻了个白眼，不爱搭理他了。
爱穿不穿！反正又不是她吃亏。
“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洛城县令让他将全城百姓聚在一起，然后我们带着她们连夜逃跑？”顾折枝道，“但这个法子可行吗？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老弱妇孺，若匈奴人追来，我们跑不过他们吧。”
她认真地看向陆圻询问。
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并不能准确的给出应对之策。
陆圻起身朝她走近。
表情认真而严肃。
顾折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以为他当真是在认真思索应对之策，虽然没穿衣服，但也不妨碍人动脑不是。
可下一刻，便听陆圻道：“枝枝，你没有感觉吗？”
顾折枝一怔，不解地问：“什么？”
陆圻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拉顾折枝的手，让她的手贴到他坚硬的腹肌上。
“枝枝没有感觉吗？”
顾折枝被裸露的触感震到，她猛地缩回手，抬眼又是震惊又是无言地看着陆圻。
陆圻一脸失望地问：“当真比不上皇兄？所以不能让你多看一眼？”
顾折枝道：“王爷，我求你了。你消停会儿成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事？”
“枝枝很怕？”陆圻问。
他一脸泰然自若。
顾折枝盯着陆圻的反应，他太镇定，太气定神闲，这显得很不正常。
顾折枝冷静下来，她问：“你早知道匈奴会打过来？”
陆圻道：“洛城离匈奴人所在的草原不远，你是代表晖朝的神女，又是晖朝未来的皇后，你来了洛城，他们没理由放你安全离开。这一仗早晚都要打，明日才打过来，其实有点太晚了。”
陆圻越说越起劲，他畅想道：“若换做是我，在你进入洛城的当天晚上就会带兵围城，除神女外，其余民众杀无赦。之后就可以占城掠地，乘势攻下下一座城池。”
他说到此，轻啧一声，“可惜江向南投奔了他们，江向南这个人，忧虑多思，又太忌惮皇兄，加上你之前搞出了那么大的阵仗，她肯定会劝匈奴人不要贸然动手，以防被瓮中捉鳖。”
顾折枝沉默一瞬，问，“陛下有做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