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是棋子，还是真心？

长公主让人去将娴妃请进来。

娴妃很快就在宫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她穿了身水蓝色广袖长裙，发髻高束，发间只有两支银簪，看上去素雅高洁。

娴妃走到长公主跟前，朝长公主行了个周全的礼。

顾折枝看着她行礼的样子，觉得自已行的礼跟她行的这个礼比起来还真是不能比。

“起来吧。”长公主道。

娴妃道了声“谢过长公主殿下”才站起身来。

她气质高洁，眉目间孤傲矜贵。

只有良好的家世教养才养得出她这般气质出尘。

“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如今竟生得如此落落大方了。”长公主笑着打量着娴妃，“你过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娴妃轻声应了是，她轻移莲步款款走到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握住娴妃的手道，“本宫早几年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都还未及笄。本宫记得是在一场宫宴上吧，是皇兄的寿辰，你跟你父亲一起进宫，你还在宴会上弹了首曲子给皇兄贺寿。”

娴妃微微颔首，有些惊讶道：“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竟还记得这件事，妾身当时自以为自已琴技超绝，在宴会上出了好大的丑，好在先皇心慈，并未怪罪妾身。”

她那会儿在家中总觉得自已琴技已是当世之最，结果在宴会上看到那么多人心中犯怵，当时直接弹错了好几个音，被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直接当众戳破怪罪。

长公主笑道：“哪里是皇兄心慈，当时是陛下帮你求情了，你忘了？”

顾折枝正在吃青枣，听到这话挑了下眉梢。

娴妃垂眸羞声道：“妾身自是不敢忘，陛下对妾身有救命之恩，妾身一直铭记在心。”

长公主道：“你若当真铭记在心，不如早点给陛下生个龙子出来，这就算报答陛下恩情了。”

娴妃神色微滞，她僵硬地笑着点头。

“对了，这位就是丞相府的嫡女，也是陛下未来的皇后，你们还没见过吧。”长公主侧身给娴妃介绍。

娴妃抬眼看向顾折枝。

她从前还未进宫时见过顾折枝一两次，都是在别人家的宴会上，那会儿顾折枝作为丞相府嫡女，被京中其他贵女众星捧月着，她一副极为不耐烦的高傲模样，好像多么看不上旁人这般殷勤谄媚的样子。

可顾折枝她自已本身有什么可高傲的？她以为她们捧着她是因为她是顾折枝吗，不过是因为她是丞相之女罢了。

除此之外她们再无私交。

早前她觉得顾折枝美则美矣，可只有皮相没有神魂。

就好比一具姿容出众的木偶人，并不值得人多么注意。

但今日她突然瞧见顾折枝，这一瞬间她竟被顾折枝美到心神恍惚。

“娴妃娘娘好，我是顾折枝。”顾折枝笑着朝她打招呼。

娴妃当时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她想，这怎么会是顾折枝呢？顾折枝怎会是这样的呢？

“娴妃？怎么了？”见她许久不回应顾折枝，长公主出声问她。

娴妃这才反应过来，她尴尬地笑了笑，道：“顾小姐太美了，妾身一时间看呆住了。”

长公主笑道：“枝枝确实生得貌美。”

顾折枝真诚地看着娴妃道：“娴妃娘娘也生得十分好看。”

她眼神清澈，半点不作伪。

娴妃只觉得眼前这个顾折枝跟她记忆中的那个顾折枝毫无相似之处。

在看到顾折枝之前，娴妃心中还是傲气的。

她并不认为顾折枝能够让陆塵喜欢是因为顾折枝有多么讨人喜欢，她多半也跟自已一样，不过就是陆塵用来稳定朝堂的棋子罢了。

毕竟陆塵连自已都看不上，他又会对不如自已的顾折枝有几分真心？

但此刻她看到了现在的顾折枝。

她突然就觉得，陆塵真的跟自已所想的一样不喜欢顾折枝吗？

所以之前赵雪盈跟她说的那些很有可能是真的？

娴妃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轻声道：“难怪陛下对顾小姐这般上心，像顾小姐这样家世才学样样出众的女子，确实值得陛下为此散尽后宫美人。”

她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了一瞬。

长公主更是皱紧眉头看向娴妃：“娴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散尽后宫美人？”

娴妃翛然睁大眼睛，捂着嘴诧然道：“呀，妾身是不是说错话了？”

顾折枝微挑了下眉梢，她在旁边看着娴妃，她曲起手指放在自已的膝盖上好整以暇地轻敲着，专心致志地等着娴妃接下来的戏。

长公主道：“娴妃，你将这话给本宫好好解释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陛下做了什么？”

娴妃蹙起眉头，面上仿佛极其为难。

她看了眼又朝顾折枝看去，低声道：“回长公主殿下，其实什么都没有，是妾身刚刚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娴妃，你是在故意耍本宫玩吗？”长公主冷声开日。

她纵使在山上修行多年，心性被修的比往年要和善许多，可她到底是晖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是太祖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她一板起脸，眉目间戾气肆意，那倾泻而出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觉得心颤。

娴妃当时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回长公主，妾身不敢，妾身只是……”

她又看向顾折枝。

顾折枝乐了，她弯起眉梢看着娴妃，“娴妃娘娘，你我没有任何私交吧？难道你要说我威胁你，不准你说吗？”

娴妃道：“不是……”

“那你看我做什么？”顾折枝直截了当地问，“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等着被长公主责罚，看我有什么意思？”

长公主轻咳一声，冷声道：“娴妃，今日有本宫在此，你不必害怕任何人，哪怕是陛下，也得给本宫三分薄面！”

她这话就像是在提点顾折枝，让她莫要嚣张。

顾折枝神色如常，只专注地盯着娴妃。

娴妃听了长公主的话，这才道：“既有长公主殿下这句话，那妾身便就说了。其实此事妾身也只是听说，说是陛下这几日将宫中许多美人婕妤送出了宫，据说是因为顾小姐。”

“因为我什么？”顾折枝反问。

娴妃微怔，她隔了一瞬才道：“因为陛下要独宠顾小姐，所以宫中其他女人怕是都要被陛下送出宫。现在只是美人婕妤，之后怕就是妾身了。”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便猛吸了一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