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应急授权法》就是在给联邦政府授权,使其可以取消各州及各地方政府的行政权,没收财产,对人民进行隔离检疫,以有效应对一切致病因子。
哈得逊·贝克:安珀把受感染当作对吼吼最终极的投入。好像她跟那个家伙是天生注定的一对似的。回想起来,她应该是以为与死神擦肩而过会让她真正地喜欢上自己的生命。仿佛这样她就能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似的。普通人会为她感到遗憾,有些人还会感到恐惧或者恶心,可是安珀自己只是把这一切都看作对她额外的关注。
安珀说这样一来她就没法再继续强化高峰体验了。她想要过一场真正的、活生生的生活。我的意思是说,这太难解释清楚了。
摘自格林·泰勒·西姆斯的田野调查笔记:“妖怪”(bogeyman)来源于英国人给拿破仑·波拿巴起的大不敬的诨名——“皮包骨”(boney)。“皮包骨”这个词经过了很长时间演变成了“瘦子”(boneyman)和后来的“妖怪”,但是无论怎样,英国人始终都在用这个名字来管束他们的孩子。
哈得逊·贝克:安珀和我,她希望我俩一起给格雷格·丹尼做搭档。就是那个夜晚,我没有上他的车。我让她一个人去了。
菲比·特吕弗博士:与大块头·凯西的情况极其相似,无临床症状的传染病病原携带者由于先前的病史有可能会出现免疫功能低下的现象。例如,一名SARS冠状病毒——俗称“非典”——的重度超级传播者在感染这种病毒之前就曾患有肾病,这就使得这名病人有条件培育并传播大量的病毒。
格雷格·丹尼:有个婊子想要怀个孩子,她说她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一个得了狂犬病的孩子。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不治病的情况下生下个孩子。真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得逊·贝克:安珀总是跟我说“吼吼·凯西是我这个狂犬病宝宝的父亲……”就好像安珀见过他,认识他,还对他无所不知似的。他们的爱就是……嗯……“以吻封缄” [176]似的。
格雷格·丹尼:或许我是在某个白日婊子的身上播过种,可是……不……我从来没有真的感染过狂犬病。我只不过是放出消息,说我自己感染了,这样才不会有人来追我。
哈得逊·贝克:那会儿安珀跟格雷格·丹尼住在了一起。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嗯……半是人,半是野兽。嗯,有一次她跟我说:“我让人类的进化倒退了好大一步……”
菲比·特吕弗博士:同吼吼型狂犬病毒一样,现代绝大多数的传染疾病都出现了从动物到人类身上的“跳跃”。“非典”病毒就是一种牛冠状病毒,即牛的“航运热”;克雅氏病,是牛海绵状脑病,又名为“疯牛病”在人体上的表现形式;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很有可能源自猴免疫缺陷病毒。
摘自格林·泰勒·西姆斯的田野调查笔记:随着死亡,或者至少说是消失不见了,吼吼·凯西就立即摇身一变,成了对我们的政府而言非常管用的“妖怪”。联邦政府需要转移开公众对其无作为的关注视线时,卫生部部长只需要向公众宣布政府对狂犬病泛滥的研究与控制方面又取得了新的进展,或者宣布继续追捕吼吼,或者两种方法兼施并用。
老驴·纳尔逊:难道你不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狂犬病爆发吗?难道你不明白吼吼·凯西只不过是一个政治替罪羊而已吗?你真的接受李·哈维·奥斯瓦尔德 [177]是单枪匹马搞暗杀的这种说法吗?或者詹姆斯·厄尔·雷在暗杀马丁·路德·金博士的时候只是一个“独行枪手”?索罕·索罕 [178]呢?约翰·威尔克斯·布斯 [179]呢?
你就真的相信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引发全国性的狂犬病大爆发?
格雷格·丹尼:一个荷尔蒙激增、脑子因狂犬病而受了重伤的婊子——听起来我可不想跟这号女人在一起鬼混。得了吧。我听说过的人都能把这种口水平安无事地带上好几年呢,保不齐她就是这种人。
菲比·特吕弗博士:描述超级传播者的术语有“超级传染者”和“超级发射器”。由于病菌传播者的周围总是充满了致命而隐形的雾状唾液与滴状分泌物,所以流行病学家有时候会将这类人称作“云箱”。
老驴·纳尔逊:《卫生应急授权法》现如今已经凌驾于个体所有的正当权利之上了,这种状况难道不令你感到害怕吗?
射手·敦云:将所有的敌人都拘禁起来,而且还不对他们做任何名义的起诉,也不给他们提供律师服务,这种手段就叫“隔离检疫”。医生成了新型的法官和陪审团。疾病成了新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老驴·纳尔逊:你凭什么会认为所有的政治激进分子都被“诊断”出狂犬病,然后被关了起来,直到有人宣布他已经无可避免地身亡了呢?难道你不明白这就是合法化的暗杀吗?
哈得逊·贝克:到了再也忍不下去的时候,我就给奈先生和奈夫人打了电话,我把安珀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包括用口香糖粘在桌底的字条,以及撞车派对,然后他俩就去雇了一个侦探。
只不过,当他们去了格雷格·凡尼的住处时,安珀已经不在了。
老驴·纳尔逊:你凭什么说吼吼·凯西反应过火了?在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腐败罪恶的制度所搞出来的产物之后,一个有脑子的人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在得知自己的每一口呼吸、自己缴纳的每一份税金、自己孕育并热爱的每一个孩子都只不过是在帮着某种罪恶的制度万古长青之后,你还怎么继续活下去?
明知道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都是这个大恶魔的一部分,你还怎么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