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过你,我是黑客呀!”
“网络上只要有过存在就总能找到踪迹,三年前,我找到了余年。”
“余年,影后余年?”她不是已经为爱殉情死了吗?罗思思在心中暗道。
削骨似得疼痛在神经上乱跳,罗思思的思维罕见地被别人牵着走。
“对,就是影后余年,我们脱壳是有副作用的,她就是死在这个上面。”
“什么副作用?”罗思思大惊。
“爱,我们脱壳以后就会变成不断渴求爱的怪物,余年死脑筋,她只要她情人的爱,所以情人死后,她就只能自杀。”
罗思思愣住。虽然在疼痛下很难聚精思索,但是她本能的感觉自己不会变成余年这样。
她这个人自私自利,从小感情淡薄,别说为爱自杀了,就是为了爱情打自己一巴掌她的都做不到。
“奇葩吧,所以我才让你先结婚,真正体验过男人的薄情寡义无耻,就不会像余年这个死心眼一样,追求什么一生一世。”
“我们这种吃爱的怪物,是要找情种,而不是把自己变成情种。”
罗思思扭着身子,只觉得眼前女人实在是过虑了。她在婚姻中体验确实不好,前夫薄情寡义,自私虚伪,谎话连篇,善于甩锅自己永远没错……
但她罗丝丝就是什么情种了吗?决定离婚的那一刻,罗思思连怎么让前夫背上巨额债务的计划,都想好了不下五套。
她连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在那段婚姻中,她舍不得放手的其实是自己沉没成本。
当时为了结婚,她付出的太多太多,经济上的,身体上的……沉没成本高到她不愿意结束。
若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告诉她,离婚就能脱壳,她绝不会如此干脆的放手。
“什么鬼,你怎么这么香?”
女人突然惊讶,就在刚才,罗思思裂开的皮肤里开始飘出奇异的香味,不同于任何女人闻过的香水。
罗思思身上的香气更加自然,明明前调像是馥郁的花香,后调就变的清冷,有点像是冬天的腊梅,香的霸道,但罗思思身上的味道却不熏人。
罗思思觉得自己头皮好似已经裂开,就像被划破口袋,她竟然在口袋里感受到另一具身体知觉。
奇异的是分明口袋在渐渐剥落,切肤的疼痛却在香味的安抚下竟然渐渐变得可以忍受。
她渐渐有了力气,刚睁开眼就下了一条。
一张脸几乎鼻尖对鼻尖地贴在她面前。
那张脸见她醒来,缓缓拉开距离。
昏黄灯光下,罗思思看见坐在她身边女人的脸美的好似枝头上最鲜艳的芍药,艳丽中带着清晨露水的娇怯。
她刚凑近看着自己的时候,脸上表情无比惊讶,有羡慕,又嫉妒,又带着难言的亲近。
真奇怪,自己的记忆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对方只是一闪而过的表情,她就能记的如此清晰。
“这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前辈说的那种万种无一的祸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前辈说,几百年来了我们这个族群祸水就出杨贵妃一个,现在竟然让我给碰上了。”
“什么祸水?”罗思思之前像是缠着布的思维竟然变得无比的清晰。
她已经从这个女人身上知道,所谓的脱壳就是蜕皮,蜕掉他们之前丑陋的皮囊,像毛毛虫变蝴蝶一样迎来变美的新生。
那祸水也不难理解,所谓红颜祸水,即便不是出自女子本意,君王会为了祸水误国,兄弟会为了祸水反目,父子会为了祸水成仇……
自古以来成了祸水的女人被千万人唾骂,但一旦千万人有了机会,却都想将她占有。
“别说话了,攒劲,将困着你的老皮撕下去。”
罗思思被女人的描述逗的想笑。
她试探性的晃动肢体。
将困在腰间的束缚全部蹭掉。
双脚终于也从束缚中解脱。
自由的感觉还没有怎么体验。
身子下粗粝的棉布就像是长满了小刺,在她新生的雪白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
女人见了连忙制止,她起身蹲在之前罗思思蜕下的皮肉前,将黑色的运动衣拎出来,放到罗思思面前。
“我看了你的包,除了一把水果刀,什么都没有。”
她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生气,但是那双迤逦的眼睛却全是笑:“你真是一肚子心眼,就是没一个能用道正处。”
罗思思还没有从接连的变故中回神,她的思绪现在全部都在脱壳上。
“镜子。”
她的声音变了。罗思思敏锐的发现。
之前她的声音娇柔中自带旖旎的气氛,听了总让人觉得是在故意掐着嗓子装腔作势。
现在声音里故意的成分全部是消失,依旧是那个声线,但是更自然了。
一面镜子直接停在她眼前。
面前的那张脸,熟悉中带着陌生,眉眼中还是她没有发胖前的样子,总体合起来却像是请了女娲重新仔细又升一万倍。
女人蜕变后的脸是露水芙蓉,总也有个能形容出来的词,算是有自己的风格,偏清艳一点。
但现在罗思思搜肠刮肚却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自己。
听起来好像是自恋狂的一样。
拿着镜子女人却用自己实际的行动表明罗思思所言非虚。
女人婀娜的身姿此时就像朝拜神明的虔诚信徒,在半空中稳稳的举着镜子。
眼睛里全是罗思思,里面的情绪很好懂。
惊艳以及渴求。
罗思思被她的表情惊的一跳。
实在是改变来的太快,她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
之前的丑陋外表拥有的太久,怯弱敏感,拘谨瑟缩,别人任何的注视她都在心中许以最恶劣的猜测。
却又希望有人能看着她,透过层层脂肪抵达她的内心。
渴望爱,罗思思转了一个角度,便于女人更直观的感受她。
同时在心中想,副作用真的很明显啊。
以至于现在她这个不喜欢人注视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展示自己了。
稍微的歇息后,罗思思渐渐感受到四肢回拢的力量,站起身,将放在面前的衣服穿好。
之前女人的镜子太小,她只在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身上什么样子,还真没注意。
现在穿衣服才发现,高耸的胸部圆润挺翘,皮肤如玉一样光滑,即使这样近的距离,她也没有看到丝毫毛孔,之前粗壮的大腿现在至少缩小一多半。
流畅的线条从腿跟直到腰际。
她穿裤子的时候,肚子依旧平坦没有皱起的肚皮。
从黑色运动裤中伸出脚的那一刻,罗思思还分明听到了女人咽口水的声音。
她继续穿好鞋,回头问女人:“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郁然。”女人连忙说,好似说晚了,怕罗思思会生气一样。
“罗思思。”罗思思伸出手,郁然握住。
“思思你真的很美,真的……”她搜场刮肚那么多夸人的词汇,真要要说出口套在罗思思身上却总觉得不足以形容。
倒是有一个词,绝代风华,又觉得太笼统了,娱乐圈之前天天这样夸余年,但眼前罗思思明显要比余年还要美上两个自己。
郁然脸上带着傻笑,将罗思思的手机递过来,“你的手机,我在上面已经存了我的手机号码,以后咱们要经常联系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0928,生日,我一试就出来。”
罗思思晒笑,她将手机收好,转身去收拾背包了。
郁然的态度明显起了变化,之前她就像逗着老鼠的猫咪,没少在罗思思的身上寻开心。
一时之间罗思思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若是只是皆由容颜而起,时间久了,还能做个正常朋友。
但是罗思思就怕真是自己的祸水体质起了作用,一想到以后的人际关系会因为这个体制惹出多少是非。
罗思思就感觉自己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爬出地洞,皮是在太大了,她带也带不走,临时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销毁,连想挖个坑埋了,都发现十指芊芊实在不是能挖土的手。
只能把皮就藏在垫子下,明天准备妥当了再来。
两人出来后发现天上夕阳都落了。
天边只有无边的云彩还散发着金色的余光。
罗思思看着郁然从树背后拽出一根电线,追根溯源似得跟着电线走向缠着收线,黑色筷子粗的电线上还串联着许多微型摄像头。
这就是昨晚郁然能时时知道她动向的罪魁祸首!
罗思思再抬头向上看,郁郁葱葱的枝叶交映下,镀着夕阳的金边。
完全看不出昨晚张牙舞爪的恐怖。
却是在树冠上布线挺隐秘的。
“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咱们赶紧下山。”
郁然将手中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丢进地洞,小跑着过来想要拉罗思思的手。
“你说我什么都没带,只带刀,那你呢?什么也没带只带摄像头?”
“我倒是想带啊,可是我身上疼的厉害,本来准备找你的,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是要脱壳,临时啥都没有准备,只有路边手机店里能买到一串摄像头。”
“我都无语死了,要不是前辈告诉我她脱壳就是大蚬村,我估计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变蛇精了!”
郁然摇晃着罗思思的手,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讨好。
话里却全是后怕。
她侧头看着罗思思,美人是真的美啊,在夕阳的余晖下就跟天仙下凡一样。
即使现在脸上带着嫌弃,那也美的让她觉得被人嫌弃也是一种美事!
“我还以为是你故意弄出来吓我的。”
罗思思此时心情也飞扬起来,难得的开个玩笑。
新鲜的空气,落日余晖浸染的晚霞,晚风徐徐吹着枝叶。
多么美好的新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