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日头只残留了半个时辰。
“出去。”
或许是她忘了,他们本不同路。
窗外,乌云压境,山雨欲来般。
尹珂一击不成,没能攻入皇城,定不善罢甘休。
她暂时动不了他们,只在城外的驻地安了眼线。
诡异的平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打破。
走到琢园门口,王德跑出来,压低声音,“掌印,老爷来了,在里头等您。”
“知道了。”
“老爷怎么突然来呢,不能是出什么事了吧,奴才需不需要叫人来啊?”
语调关切又紧张,五侧目凝了王德一眼。
他以为裴恕在宫中孤身,没想到身边人竟是这样的。
他们在乎裴恕。
“不用,别来打扰。”
“是。”
走进去,昏暗的殿里坐着个人。
五躬身行礼,“父亲。”
“我允许你和那个女人来往,只是暂时的,你该清楚。”
心脏一紧,父亲在宫中有眼线,是看到什么了吗?“
“父亲放心,我清楚。”
他无比清醒。
他比裴恕清醒,比他更好!
只是暂时除不掉温知窈而已。
她如今外有南疆的军队,内是贵妃,太子的母亲。
手中还有裴恕隐藏的那些人,不知道有多少,不能轻易动她。
裴国勇叹气,似是交心的说话,“我年纪大了,如今只剩下你了。我再没力气培养一个,你万万别让我失望。”
“是。”
眼前人乖顺的垂着头,裴国勇很满意。
咬牙气闷的一巴掌拍在桌上,“裴恕将她养的胃口太大了!”
现在她太难除了,所有人被个小姑娘牵制着,让人不爽。
比胡家那群人更让他心力交瘁。
“罢了罢了,你看好她。今日再把你身子净一净。”
五的脸色一瞬僵住,指尖不住的发颤。
他被带回裴家的那一日,就净了身。
净过身子的人有可能复阳,如今他需要在后宫中办事,父亲不放心是应该的。
“父亲,可否……”
话到嘴边,他咽下,不能忤逆父亲。
“身子净了,心也给我放安分了。”
膝盖磕到地上,他跪下,口中咬紧白布,安静的点头。
长夜漫而漆黑,在裴家暗室的那些日子,他常会算时辰。
该天亮了,现在兴许是白天。
抬头,四周却永远昏暗,他不被允许出去。
永无明了的那日。
是规矩,是遗传,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