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被注视，温知窈远远看过去。

两人隔着夜空相望，她又瘦了些，本就小巧的瓜子脸，现在有些挂不住那双水眸了。

从王德说出那些的时候，五就有点恍惚。

裴恕没有净身？

为什么，怎么可能，凭什么，为什么？！

父亲知道吗，许是不知道吧。假如父亲知道呢，为什么还要他净身。

她听到这些却也不生气，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浑身上下一颤，他眼中的不敢置信溢出。

几番犹豫后，转身就走。

温知窈垂眸细思了下，今夜的事难保有多少只眼睛看到，有什么嘴会说。

她得去见他一趟。

“不必跟了。”

走进琢园，整整一个月没有进来了，这里的陌生感让她浑身不适。

殿里有纸烧过的味道，弥漫着股焦糊。

男人坐在桌前，定定的望着自己握笔的手，许久像是才发现她进来。

愣了下，空白的眸中缓缓增了人气，“娘娘。”

语气上扬，不觉中添上见到她的高兴。

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原谅他了吗？

“那日你说要补偿我，我想要玉玺。”

她站到他面前，开门见山。

五眉头一点点皱起，她怎么突然要玉玺？

“你要做什么？”

“我今日才知道，我拼死拼活生了个姓裴的孩子，想要点补偿。你要是同意就拿来，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

“娘娘！”

他叫住她，许久艰难开口，“请你保密，为了你好，也为了那个孩子。”

这是顶天的大事，那个孩子可能不是陛下的。

而是……

他应该将这事汇报给父亲，他一定得这么做的。

他拿了纸笔，迅速写好，封口的时候却犹豫了。

父亲会震怒，一定会不管不顾弄死她和那个孩子，两个玷污皇权的人。

寒月殿里不再会有笑盈盈，她会在那等他，抬头笑起来，染上暖阳。

甜甜的开口，与他诉说今日。

五一直在等她原谅他，这样他就能再一次看到这一幕。

他不想看不到。

他灰暗的生命里，决然耀眼的柔光。

她撞入他，没给他摇摆拒绝的机会。

“我知道。”

她离开，那抹淡香被抽走。

五垂下头，按在桌上的手握成拳，青筋裸露，手臂发颤。

半晌，他抬步迅速走出去，身影在月下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