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一个夏天的早晨,他和妈妈
要去看克拉拉姨妈,坐公交从巴特亚姆到雅法。
头天晚上,他不肯睡觉:生怕闹钟半夜里
停下不走,他们会睡过头。还有,万一下雨,
或者动身晚了怎么办?
在巴特亚姆与雅法之间,一辆驴车
翻了个底儿朝天。柏油路上满是压碎的西瓜,
就像一个血的浴场。跟着,那肥胖的司机
朝另一个头发油腻的胖子大声叫骂。一个老女人
正对着他妈妈打哈欠。她的嘴巴有如墓穴,又空又深。
站台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系领带的男子。他身着白衬衫,
外面套件齐膝的夹克。他向司机示意,
自己无意上车。兴许他在等
下一辆。跟着,他们看到一只被压扁了的猫。妈妈
把他的头揽进自己怀里,告诉他别看,要不然
你又会在梦中哭醒。随后又看到一个剃着光头的姑娘:难道她
头上长了虱子?
她交叉的腿,春光乍泄。之后是一栋尚未完工的楼,几堆沙丘。
一家阿拉伯咖啡屋。几张柳条凳。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