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说:“你非常忠贞,雪莉,你从不对我提你先生的事。”
“我为什么要提?”
“但我听到不少传闻。”
雪莉说:“人们什么都会说。”
“他对你不忠,我觉得对你也不好。”
“是的,亨利不是个仁慈的人。”
“他没有给你该有的爱、关心与温柔。”
“亨利爱我——用他自己的方式。”
“也许吧,但你要的比那更多。”
“我以前不觉得。”
“但你现在会了,你想要——你的岛屿,雪莉。”
“噢,岛屿只是白日梦罢了。”
“那是一场可以成真的梦。”
“也许吧,但我不这么认为。”
“它可以成真的。”
一股寒风掠过河面,袭向两人的座位。
雪莉起身拢紧外套。
“我们不该再谈这件事了,”她说,“我们这样很愚蠢,理查德,愚蠢而危险。”
“也许吧,但你已不再爱你先生了,你爱的是我。”
“我是亨利的妻子。”
“你关心我。”
雪莉又说了一遍:
“我是亨利的妻子。”
她像背诵信条般地复诵着。
◆
雪莉回家时,亨利穿着白色法兰绒长裤,正躺在沙发上伸腰。
“我好像扭伤肌肉了。”他痛得皱着眉头说。
“怎么弄到的?”
“去罗汉普顿打网球弄伤的。”
“你和斯蒂芬吗?我还以为你们要去打高尔夫。”
“我们改变心意了,斯蒂芬带了玛丽一起,加上洁茜卡·桑兹,一共四个人。”
“洁茜卡?就是我们那晚在射箭场遇见的那个黑女孩吗?”
“呃……是的,就是她。”
“她是你的新欢?”
“雪莉!我跟你说过,我保证……”
“我知道,亨利,但保证算什么?她是你的新欢——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
亨利不高兴地说:“随便啦,如果你要胡思乱想的话……”
“如果我要胡思乱想,我宁可想想小岛。”雪莉喃喃说。
“为什么是小岛?”
亨利从沙发上坐起身,“我真的觉得身体很僵硬。”
“你明天最好休息,星期天什么事也别做,换个方式。”
“也好。”
然而第二天早上,亨利宣称僵硬感不见了。
他说:“其实我们已经约好还要回去打的。”
“你和斯蒂芬、玛丽——还有洁茜卡吗?”
“是的。”
“或者只有你和洁茜卡?”
“噢,我们全部四个。”他毫不在乎地答道。
“你真会说谎,亨利。”
雪莉的语气并不生气,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她想起四年前在网球会上遇见的青年,当年吸引她的,正是他的满不在乎,至今依然不变。
害羞的青年第二天便跑来拜访,死赖着跟劳拉聊到她回家,而今执意追求洁茜卡的,也是同一个青年。
雪莉心想:“亨利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并不想伤害我,”雪莉心想,“但他就是那么任性。”
雪莉发现亨利有点跛,便说:“你真的不该去打网球——昨天一定是扭伤了,不能等下周末再去吗?”
但亨利想去,便径自走了。
亨利六点左右回家,一脸菜色地瘫倒在床上,雪莉觉得不妙,不顾亨利反对,坚持打电话给医师。
<h4>注释</h4>
<hr/>
[1]费赞(Fezzan),利比亚西南部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