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泽这才放心地对着电话里的范子说。
“一个叫浦川的先生来找我,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交谈了一会儿。”
“浦川?是原来在《羽代新报》工作过的浦川先生吗?”
“是他。”
“那位浦川对你说什么啦?”
“他说,从味泽先生那里听到我姐姐的事情,为了大力胁助,控诉大场,来找我核实情况。”
“他说要协助我们控诉吗?”
“是的。”
“太好啦!”
“怎么?”
“你不知道。如果浦川先生站到我们一边,我们就有了百万大军,就一定能够狠狠教训大场成明。”
“我听了浦川先生的话也有这个感觉。我也跟他说,即使姐姐不愿意,我也要控告大场。”
“是吗?这些话我听了也很高兴。你现在对自己可要加倍小心,谁也不知道大场会使出什么流氓手段来。”
“我一定多加小心。”
“你还不知道吧,风见已经死了。”
“风见死了?”
“是被杀。被成明杀死的。”
“啊!太可怕了!”
“因为他要是活着,糟蹋你姐姐、杀害越智朋子的事就有了活的证人,所以就把他干掉了。而且,他们妄图把杀人的罪名安到我头上。”
“把罪名安到您头上?”
“是啊!因为证据不足才没有逮捕。那些衣冠禽兽为了保护自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你可要处处留神。”
“不至于对我也下毒手吧!”
“你姐姐把你上诉的事统统告诉了成明。”
“姐姐?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姐姐对我说,她自己把事情告诉成明之后马上又后悔了。”
“真没心!真没心!我告状还不是为了姐姐。”
“总之,事已至此,我们必须分秒必争。明天你就递交受害控告书吧!你把受害控告书一递交出去,你住院的姐姐就无法否认了。我去找成明的另一个同伙津川,在明天上学以前,你能否递交出受害控告书?我去接你。”
“那就拜托了。”
“今天你哪儿也不要去了。”
味泽叮嘱了范子之后又去给浦川打电话。浦川不愧是个新闻记者,他完全了解风见之死和其中的阴谋。
“味泽先生,这回事情可闹大了。”
浦川的语气和前天味泽拜访那时已大不相同了。
“还有另一个证人呢,我去追踪那个家伙。”
“他们既然能杀死风见,对另一个同伙肯定也会早就下手采取什么办法了。如果那个人再向你讲出情况来,杀死风见岂不是没有意义了。我倒是想,您能从虎口里逃出来,可真了不起呀。”
“他们的手法蠢得很,不过,我想他们一定还会来找我的麻烦。我的事不说了。浦川先生,听说您见到山田范子啦?”
“那是因为我听您说,受害者的妹妹很积极。”
“这么说,您下定决心要把羽代河滩地的不法行为捅出去喽?”
“还谈不上什么决心。不过,看到那样一个幼小的女高中生竟要起来同大场作斗争,我也想再振奋一次自己的正义感。”
“谢谢您!”
“用不着您来道谢,这本来是羽代的问题。噢!我还忘说了。某方面好像也在侦查河滩地的问题呢。”
“某方面是哪里?”
“岩手县宫古署来了个探员,打听了一些河滩地的情况。”
“岩手县宫古署?”
味泽的脸色刷地变了。因为是打电话,浦川不可能看见。
“您那里有什么线索吗?探员对您和朋子似乎也很感兴趣。不!好像他们对正追踪杀害朋子的犯人的您最感兴趣。宫古署好像从另外一个立场在追踪那个犯人。岩手县的警察干吗追查不同管区的羽代的杀人事件呢?因为搜查事关秘密,他们没有告诉我。不过,我觉得他们至少要比羽代的警察可靠些,所以就把我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都告诉他们了。”
“岩手县的警察来过吗?”
味泽还没有从岩手县来了警察这个冲击中缓过劲来。
“是啊!那个探员好像对收买羽代河滩地一事颇感兴趣。尽管是外县的警察,要是他们能出来帮把手,县警察署搜查二科也许能动手调查吧。”
“宫古署的探员没有提起越智美佐子的事情吗?”
“越智美佐子?”
“就是朋子的姐姐。”
“啊!想起来了。朋子是有个姐姐,大概是徒步旅行时遇害了。等一等!哦!我怎么有点糊涂了。她姐姐的确是在岩手县深山中遇难的。这么一说。那个探员可能是为这件事来的吧!”
浦川话说了一半截就陷入了自己的回想之中。
“要是没问越智美佐子的事,我想是为了别的案件来的。对了!前几天,岩手县的警察不是从羽代河河童津的堤坝里发现了骗取保险金一案中被杀害的女招待员的尸体吗?多亏他们的发现,承担那份保险的我才露了脸。听说,当时岩手县逮捕了一个杀人犯,他自己供认把被害者埋在羽代河堤坝里了。一搜查堤坝,女招待员的尸体就成为偶然的副产品而发现了。我想宫古的探员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味泽自己提出了问题,又巧妙地把浦川的注意力从越智美佐子的身上引导到另一个方面去了。
五
这时,北野探员正拼命分析寻找那个看见“味泽作案”的目击者。不知为何缘故,羽代署把目击者的名字秘而不宣。由于警察之间的本位主义,各自隐藏自己手头的秘密本是常有的事,但不应有任何理由隐藏目击者。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秘而不宣,看来里面有鬼。
“那人说凌晨四点左右看见的,这就排除了探视者的可能性。首先应该是夜班护士,其次是同病房的住院病人。”
“不过,住院的病人认识味泽吗?”
“说是他常在风见病房出来进去,所以也许记得他的面庞。”
“虽说也许能认识,但那时是凌晨四点,只一转身模模糊糊地看了一眼,就能立即看出是谁,我看不一定。护士的可能性要比病人大些。而且市民医院和大场有牵连,拉拢一个护士要比拉拢病人容易得多。”
根据这个分析,宫古署的警察就盯上了肇事那天晚上值夜班的三名护士。首先是负责风见病房的护士呜泽惠子,她是案情的发现者,让一人身兼二职,既是发现者又是目击者,当然可以,但这样安排效果不好。如果安排她当目击者,那么,在那种意外的时刻看见味泽从风见病房出来时,作为负责该病房的护士,就应该引起怀疑,对他有所询问才是。
对护士长内藤铃枝来说,情况也是一样,剩下的就是牧野房子,她的嫌疑最大。北野准备对三个护士都审讯一下,但决定审查的顺序是牧野、内藤、呜泽。
北野乘牧野房子不值班的时候来到护士室找她,她马上就惊慌失色了。内藤铃枝、呜泽惠子都是护士,而牧野房子还是个见习护士。她上完中学刚从见习护士培训班毕业出来不久,今年18岁,是个初出茅庐的护士。
一个陌生的探员突然来访,使牧野房子提心吊胆。北野把她的表情看作是强烈的“反应”。
初次见面的客套话说完后,北野一针见血地问到事情的核心。
“听说风见先生死的时候,你看见味泽先生从他的病房出来啦?”
“是的。”
牧野房子垂着眼皮回答。
“你怎么知道是味泽先生呢?”
“因为我觉得是味泽。”
“你说是在护士室前面看见味泽先生的吧?”
“是的。”
“风见先生的病房是在走廊最里面,护士室在走廊的中央,离最里面的病房有很远的距离。而且,夜里的灯光不太亮,你能确实认清是味泽先生吗?”
“那……那……虽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从轮廓、姿势的特征等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在北野针针见血的追问下,牧野房子慌作一团。
“这么说,你并没有看清味泽先生的脸。而是从脸的轮廓和身体姿势猜想是味泽。对吗?”
“说来也许就是那样,人的观察大致不就是这样吗?”
房子起抬头,勉勉强强地反问了一句。这时,她的眼睛正好处在光线的照射下,北野觉得有个亮光一闪,这给了他一个启发。
“牧野小姐,我很唐突地问一下,你的视力怎么样?”
“眼睛的视力?”
突如其来的问题,使房子吃了一惊。
“是的。”
“右眼0.1,左眼0.3。”
“不能说太好啊。”
“您的意思是说,这样的视力是看不到走廊尽头的吧。可是,我已带上了角膜接触眼镜,两眼都矫正到1.2了。”
北野这才知道,方才看到房子眼睛上的“光”,是角膜接触眼镜片的光。不过,既然牧野房子坚持说她的视力已矫正了,这也无法否认。
第二天清晨,山田范子等待着味泽的到来。她准备在上学前顺便把“受害控告书”递给警察。为了这件事,她宁肯上学迟到一会儿,因为她知道,如果让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会阻止的,所以决心一声也不吭。
现在,要造羽代中的帝王大场家族的反了。范子非常兴奋。据浦川说,现在已经掌握了羽代河滩地等大场的不法行为。浦川也说过,要配合范子的控告,要揭露那些不法行为。范子的控告也许会成为推翻大场家族的导火线。
范子觉得,自己好像当上了戏剧中的女主角,她完全沉浸在高度的兴奋之中。
在她递交受害控告书时,味泽说要全程护送她,由他来照料一切。
眼看要到离家的时候,也就是味泽约定好的时间了。恰好这时,一个年龄和她相仿的少女站在了家门口。范子从未见过这个少女。
那个少女对刚要出门的范子说。
“你是山田范子小姐吗?”
范子点点头。
那个少女接着说:
“味泽先生让我来接你。”
“味泽先生让你?”
“嗯,味泽先生正等着你呢。他说有点什么急事。”
范子相信了她的话,跟在她的后边走。
“到这边来。”
少女把她领进一条胡同时,那里停着几辆车,几个梳着摄政发型的青年在那儿聚拢着。范子一惊,转身要跑,但已经晚了。那个少女用急切的刺耳声喊到:“带来啦!”于是,那些青年人立即散开,从四面八方把范子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范子浑身紧张地大声责问,一个满脸酒刺像是头头的人嘿嘿冷笑着说:
“跟我们来一趟就明白了。”
“你们想干什么?我要上学去呢。”
“一个上学的人为什么一说味泽就急急忙忙跟了来呢?”
“这与你们毫无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们要慢慢问你。上!”
领头的向喽罗们丢个眼色。五六个小伙子立即扑上前来,把范子推进车里。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喊警察了!”
范子拼命抵抗,无奈,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推进了车里。把范子一推上车,这伙青年人立即各自坐上车,开车就跑。前后只有几分钟工夫。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谁也没有看到这个清晨绑架的场面。
就在事情发生前不久,一个电话打给了正准备去范子家的味泽。房东来叫味泽接电话,味泽一拿起听筒,一个陌生的声音钻进了耳膜。
“味泽先生吗?山田范子在我们手里,要想让她平安地回去,你就得打消起诉的念头。”
“什么?你是大场成明?”
“是谁都没关系,既然本人不想告发,你这个局外人就别再多嘴多舌啦。”
“你们打算把范子怎么办?”
“不打算怎么办。我们要好好看住她,直到你放弃那多管闲事的起诉。”
“你们这是绑架!”
“不敢当。她是自愿来的,而且已通知学校和家里了。”
对方在电话里轻轻一笑。
“等等,别挂电话,我们面谈一下……”
味泽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上了电话。
“是从‘钢盔’快餐部打来的。”
味泽感到无论如何也要马上到“狂犬”根据地“钢盔”快餐部去一趟。大场成明终于把魔掌伸向范子了。到了“钢盔”店,就可以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味泽刚要走出家门,身背书包准备上学的赖子喊了起来。
“爸爸,您上哪儿呀?”
“我马上就回来,你和同学一块上学去吧。”
“爸爸,不要去!”
味泽想,赖子的直观像可能又预感到危险了。但为了搭救范子,必须要到“钢盔”快餐部去一趟。
“放心吧,赖子。”
“我和您一起去。”
味泽略微犹豫了片刻,用坚决的口气说:“算啦!你上学去吧。”
六
北野越来越坚信牧野房子是个伪证人。她一定是被人收买或受到威胁而伪装目击者的。她的证词是捏造的。正因为如此,证词缺乏足够的说服力,敌人也不能一下子就把味泽逮捕起来。如果不赶快下手,敌人就会根据她的证词接二连三地捏造材料,栽赃陷害,把味泽逮起来,这是显而易见的。
一定要抢在事情发生之前,揭穿牧野房子的谎言。
北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现场。风见住的320号病房是外科病房的单间,在病房的最里面,离走廊中间的护士室大约有三十多米远,这段距离也并不是就看不清风见病房前面站着的人。
夜间又会怎样呢?牧野房子一口咬定说在凌晨四点左右亲眼看见了味泽。为了在同一条件下对现场进行观察,北野在凌晨四点又来到现场,整个病房寂静无声。灯光非常明亮。从护士室前面满可以清楚地看到风见病房。荧光灯隔五米就有一个,直接安装在顶棚上,而320病房前的灯光特别明亮。
北野把整个现场调查了一遍,仍不能推翻牧野房子的假证。房子的态度有些暖昧,但言词却顺理成章。如果把视力矫正到1.2的话,站在护士室前,完全能看清站在320号病房前面的人的脸。
北野自己的左右视力就都是1.2.用自己的眼睛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但北野的心里还总像有个疙瘩解不开似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尽管把现场查看得很仔细,但心里仍是忐忑不安,好像漏掉了一个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漏掉的东西使他心神不定。唯其原因无从知晓,这使他焦躁不安。
他明白,味泽正一步一步地被逼进无路可走的境地。决不能让他们把味泽抢走,这人是他要抓的对象。北野心急如火,岩手县警也被逼进无可奈何的境地了。
他们是声称搜查一个失踪的人而来到羽代市的。本来的任务是为味泽而来,但一直没有明说出来。他们把发现井崎明美的尸体说成是出乎意料的“副产品”,声称真正要搜查的对象还没有发现,就在羽代市呆了下来。但也不能总是呆着不走。
而现在,发现井崎明美尸体之后,岩手县的警察好像再也没有进行像样的搜查,就在羽代市泡了下来。这使羽代署对他们投下了狐疑的目光。他们来到别的警察的管区里,就说是搞到了一个“副产品”吧,当地的警察已经把那个事件当作事故处理了,他们却把死尸找出来,弄成了“杀人”案,因而,使羽代署和暴力集团的勾结关系暴露出去,使搜查科长丢了饭碗。对于点燃这根导火线的岩手县警察,羽代署怎么会有好感呢?
一般来说,别处的警察来到自己的管区内到处活动,心里总不是滋味,况且羽代署又是心怀鬼胎,很想请岩手县警察赶快离境。
跟上次不同,这回已经暴露出本来面目,就再也无法进行秘密调查了。岩手县警察也不得不赶快收场。
北野从市民医院前面上了市内环行汽车,正赶上早晨上班上学的时间,车内职工和学生挤得满满的。
好像正值考试期间,几个同学在互相提问:
“什么是马利奥特盲点?”
“就是没有视觉细胞的地方。在白纸上一左一右地并排画上一个十字和圆圈,从二十五厘米的地方闭上左眼。右眼盯看十字,就会看不见圆圈……”
车到站了,学生们吵吵嚷嚷地下了车。
“马利奥特盲点?”
学生们下车后,车里顿时空了,北野把身体伸展开来自言自语地说。北野自己肯定也有这个盲点,光线照到那个盲点上,就发生奇怪现象。下一站就在图书馆的前门,北野突然打定主意,在那里下车。
走进图书馆后,他马上找了本百科辞典。“马利奥特盲点”在“眼”的条目里。书目上解释说,由于网膜视神经乳头上没有视觉细胞,即使光照到上边,也不会产生光感。所以,视觉中的这一部分就看不见物体,这个生理上的视觉缺陷部分叫做盲点,是埃德梅?马利奥特(Edme Mariotte1620-1684,法国物理学家。——译者注)发现的,一般叫马利奥特暗斑(或盲点)。盲点为椭圆形,其中心距注视点十五度左右,垂直径约七度,横径约五度。……盲点的检验办法是:在白纸上画一个小十字,在它右侧五到十厘米的地方画一个圆圈,然后闭上左眼,从十七厘米到三十五厘米的地方注视小十字,右边的小圆圈就看不见了。而视野中的盲点这个词,人们已转而用作没想到、没注意到的地方,空白点,漏洞等意思了。
“没想到,没注意到的地方……”
北野看着百科辞典自言自语地说。然后,他用自己的眼睛对着百科辞典上画的黑地白色十字和圆圈试验了一下。
“咦!真的看不见了。”
圆圈果然从视野消失了,北野惊诧不已。
“盲点原来是从这时来的呀!”北野感叹一番之后,马利奥特的试验图和市民医院病房的光景就在他眼前重叠起来了。
病房的荧光灯是每隔五米一个,直接安装在天花板上的,而惟独风见房间前的灯光特别亮,那是为什么呢?
北野跳了起来,把百科辞典送回书架,飞也似地奔回市民医院。他站在外科病房320病室前面,凝视着天花板上的灯出神。一个护士正好从那儿路过,北野赶紧叫住她:
“为什么这个房间前的灯特别亮?”
护士疑心地看了看北野,见他一本正经,就回答说:
“噢!那里的电灯坏了,最近才换上。”
“什么时候换上的?”
“可能是昨天或是前天。”
“你能准确地告诉我吗?”
“那得问材料科的人才能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啊!对不起,我是警察。材料科在哪儿?我非常想知道哪天换的灯,要为一个案子作参考。”
一看北野拿出警察工作证,护士马上改变了态度,把他领到另一栋房子里的材料科。医院里的所有器材都由这个材料科调配。
听到北野的询问,保管员查阅了一下出库收据,告诉他换荧光灯是昨天早晨。
“荧光灯快要烧坏的时候,会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你们换下的旧荧光灯也是这样吗?”
“不是,外科病房320病室前的那个荧光灯已经超过了那种程度,根本不亮了。”
这正是北野想要得到的回答。
“320号病室前面天花板上的灯的开关在哪儿呀?”
“都集中在护士室,是遥控开关。”
“那么,要想单把320号病房前的灯关上的话,怎么做呢?”
“那呀,只有把灯管从灯座上卸下来。”
“给您再添点麻烦。天黑以后,您能把外科病房320号病室前天花板上的灯管给卸下来吗?不!只要让灯灭一会儿就行了,这对破案非常必要。”
北野焦急地等到太阳下了山,便开始进行“实验”。风见病房前走廊顶棚上的灯管已经卸了下来。按正规的说法,这是一种热阴极预热型荧光灯,只稍拧一下灯管两端的卡子,就很容易拆下来。灯光一消失,走廊的这一段就暗了下来。
“这样行了吧?”
“好了。对不起,请您面对着我,站在320号病室前面。”
北野让材料科的管理员站在走廊上,自己从护士室前面看过去。走廊顶棚上与那个灯相隔五米邻近的灯光照射着那一段,这个“临近的灯光“很暗,看不清管理员的面孔。
这样,北野就明确了,出事那天的夜里,风见病室前走廊顶棚的灯管已烧坏,完全熄灭,从护士室那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320号病室前站着的人。
使他得到启发的是“马利奥特盲点”,当十字和圆圈并排摆着时,一注视十字,圆圈就进入暗点而消失。若说白色黑底的十字和圆圈,圆圈应是显得特别清晰明亮的。任何人乍一看时也不会想到,暗淡的十字会留下,而明亮的圆圈竟会消失无踪。
过于明亮就会引起注意。北野把那个亮度和风见病室前走廊顶棚上的灯结合起来,同样度数的灯,比别的灯亮,那是因为灯管是新换的。那么,旧灯是什么时候换下来的呢?在旧灯下面,走廊又该怎样呢?
马利奥特的暗点和新灯重叠在一起消失以后,牧野房子伪证的把戏就完全暴露无遗了。
而使北野得到启发的马利奥特盲点,还另有更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