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查一查,还有其它好多种方法嘛。像问问本人、询问一下她丈夫松永先生。”
“如果对她本人不利,她怎么会说真话呢?”
“假话就假话,她总会有所流露。如果她有见不得人的事,就会对你避而远之。”
“如果对方避而远之,我也不会强赶着去接近她吧?”
“我想成为一个清白无辜的人。”
“你说清白无辜?”
“警察还在怀疑我们。不仅是北崎被杀,连村冈被杀那天夜里在木在现场不也问过我们吗?我虽然对北崎毫无爱情可言,但还是希望能早一天抓住杀害他的凶手。只要抓不住真正的凶手,就不会排除对我们的怀疑。”
“开什么玩笑,我们有不在现场证明。”
“像这种两人互相证明不在现场,警察不会相信的。”
“你不会是要自己一个人去查凶手吧?”
“如果给我线索,我确实想查。”
“可这也称不上是什么线索呀?”
“但值得一查。好不容易猎物自己撞进网里,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还不一定是猎物。”
“已经闻到了猎物的味道,还是相信自己的嗅觉吧!”
优子不知不觉中把女神当成了猎物。
“好,那就试试,把该问的都问问她本人。”
“可不能乱问!”优子叮嘱着。
3
10天后松井夫妇结束了欧洲的蜜月旅行,回到日本。两人的新房在下北泽的一座公寓里。回国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明石怀着不可告人的企图拜访了松永的新居。明石心想如果事前打电话,有被拒绝的危险,因此来了个突然袭击。
松永的新居是一座崭新的单元式公寓,位于离电车站只有几分钟的住宅街。这座建筑物虽然无任何特点,令人乏味,但在小小的单元空间内却集各项功能于一身。对于新婚男女来说,这种以使用功能为特色的公寓也许住起来格外舒适。
大门入口处装有集中式邮件箱,明石找到松永的名字,借助写在上面的房间号,找到松永家。凭着跑外工作的感觉,他知道家中有人。
按了门铃后,马上听到房间内有动静,接着传来一位年轻女人的应答声。像是弓子的声音。
“我叫明石,是您丈夫的朋友,曾应邀参加了您的婚礼。今天偶尔路过,就不合时宜地顺路来拜访。”明石自报了姓名。
这方面的诀窍在银行的跑外工作中已得到充分地历练。那不容对方分说的口吻,逼迫对方不得不开门。明石通过通话器已经觉出门内失神屏气的动静,像是因为明石的突然来访使她感到异常的吃惊。
“是谁呀?”通话器中传来屋内松永的问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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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一位叫明石的先生。”
“什么,你说是明石?太突然了吧。”松永纳闷地说。
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松永。弓子像是在里边的房间,看起来好像是为了回避他,而躲了起来。
“这不是明石吗?怎么搞的?这么突然就来了,吓我一跳。”心情愉快的松永没有表现出丝毫讨厌突然闯入新居的明石的样子。
“正好在附近办事,就来了。想看看你们新婚的热乎劲儿。”
“你要来个电话,我去接你多好。”
“没必要那么咋咋呼呼。还比较好找。”
“啊,请进。”松永把明石让进了房间。房内的布局是两居室外带厨房(兼餐厅)。
“房间虽然比较小。但我想目前只我们两个人,暂且就在这里对付吧。”松永不好意思地说着,将明石领到里面的起居室。
这里像是多功能厅既是夫妻的卧室又是客厅。弓子并没有躲起来,端着配套的茶和点心走了进来。
“夫人,请不要张罗,我马上就走。”明石非常客气地说。
“没什么张罗的,太突然,所以没什么好招待的。”弓子寡言少语地说。
在婚礼上见到她时感到的那种女神的风韵已经消失,明石明显地感到她对自己的突然来访很厌烦。他想这也理所当然。恐怕没有哪一个新婚妻子,旅行回来的第一个星期天,会欢迎登门造访的朋友。
明石觉得在她身上感到的女神的韵味,或许到底还是一种错觉。但是他马上想起优子的话,如果自己看到对她不利的情况,她也许会对自己避而远之。连开门的都是松永。也许弓子是在故意躲避自己。刚才弓子说的由于突然来访,只能用现成的东西来招待,这些话也在暗暗责备明石这种突然袭击式的来访。
“婚礼办得很成功啊,大家都赞羡地说不知什么时候你找了这么一位漂亮的新娘啊!”明石悄悄地引诱着松永。
“有人也瞎说什么剩下的东西有福气。”松永表示异议。
“确实有些家伙说了些无理的话,但你总算是没白等啊。”
“是啊。下次就看你的啦。”
“谢谢。看起来不管我怎么等也碰不上啦!”
“光等不行!必须得努力呀。”
“看来还是我努力不够。”明石想自己拐骗优子算不算是努力呢?虽然非法,但肯定是男人的努力吧。过去抢婚也是结婚的一种模式。
弓子未参加两个人的谈话,她似乎在厨房洗什么东西。
“弓子,明石特意来咱们家,你也过来。”尽管松永叫她,她也是含含胡胡地敷衍着,并不参加他们的谈话。明石感到弓子是在明显地躲避他。
“对啦,在婚礼上初次见到夫人时,觉得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明石说,他意识到弓子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说见过弓子。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松永很感兴趣地问道。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是7年前的8月10日,在川崎市内见到一位和夫人非常像的人。”
“7年前的8月……弓子,你那时在川崎吗?”
“不在。”弓子不多说一个字,显然是想回避这个话题。
“她说不在川崎呀。”
“介绍人介组中也没提到川崎这个地名。尽管如此,我觉得一定有一个人和夫人非常相像。”
“大概长得像吧。她的面容又没有什么特别,是常见到的那种。”松永故作谦逊地讲。
“没有的事。像夫人这样漂亮的美人可不多见呀!当时我在一家出版社打工,专门给他们传话和传递物品,那天我到住在川崎的一位作家家里去送校样回来的路上,眼睛里进了灰尘,正不知怎么办好的时候,她帮我清除了灰尘。”
“你是说那个人像我妻子?”
“对。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个人呀!”
“弓子,你不是忘了吧?明石说是你替他清除了眼睛中的灰尘?”松永又冲着厨房内的弓子说。
“认错人啦。我既没去过川崎,也没给男人清除过眼中的灰尘。”弓子很干脆地说。
“夫人也许认识丸尾吧?”
“不认识。”
“北崎政光和村冈静男呢?”
“不认识。”
“这些人都是谁呀?”松永问。
“不知道就算啦。”明石搪塞着松永。
“确实是你认错了人。如果是弓子,你讲得那么具体,应当想起来。”
“也许是吧,我总觉得一定是夫人,真令人失望啊!”
“没什么失望的吧。”
“当时突然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承蒙她帮了我,我觉得就像在地狱里见到活佛一样啊!我想再次见到救了我的女神,向她表示感谢呀。如果不是夫人的话,那个人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
“不是我妻子,真遗憾!”松永本人也似乎觉得很遗憾。
4
明石伺机离开松永家,作为侦查他已了解到相当多的情况。由于弓子的否认使明石更坚信她就是7年前的女神。因为当被问及不相识的人名时,一般都会反问是什么样的人啊?而她只是一味生硬地否认不认识,不知道。这恰恰反证她是认识的。她确实认识,但想把它隐匿起来。因为她想否定七年前与明石见过面这一事实。而这最终会导致她与丸尾被杀有某些牵扯。
“怎么样?”刚一到家,优子就迫不急待地问。明石讲了弓子的反应。
“这些反应就足够啦。”优子说。
“她坚决否认,很明显她想避开这个话题。不,她是想避开我本人。在松永家,她总是尽量躲着我。”
“躲着你是因为她还记得你。她已经认识到那些对她不利的情况被你看到了,所以才躲着你。从一般常识来看,没任何理由躲着婚前从未见过面的丈夫的朋友啊。再说,帮助了当时正在为难的丈夫的朋友,完全没有必要瞒着丈夫呀!这不是又增加了一个因素证明她就是女神吗?”
“这样一来,这位青春女神对我算是讨厌透啦。”
“那是你自愿把她奉为女神。对她来说,你也许是掌握她致命要害的丧门星呢。”
“我是丧门星?”
“不是吗?如果她与丸尾案有牵连,那她为了保住这个新建立起来的家庭,无论如何都要保守秘密安全过关,而你却知道了这个秘密。”
“我只是偶然迷路进到那个地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也许对方并不那么认为,以为你一定是看到了。”
“如果是这样,当时她为什么让我平安地回来呢?”
“因为你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只能那么办呀,事后也许后悔放掉你呢。幸运的是事后你什么也没说,所以她才放下心来。而你7年后却满不在乎地出现在婚礼上,而且还谈关系自己生死攸关的事情。所以从她的角度考虑,可能认为你知道所有情况,对她构成了威胁。我们对女神的怀疑,也许还不止这些。”
“你是说和北崎、村冈案也有关系?”
“是啊,警察也在怀疑丸尾、北崎、村冈三案之间的关联性。现在你的女神成了这三个案件的重要人物啦。”
“现在怎么办?”
“告诉警察吧。”
“那只是我们的推测。我可不想把这些令人讨厌的怀疑加在朋友的妻子身上。”
“那就任凭警察判断好啦。我觉得警察大概也会认为那不过是我们的推断而不理睬我们。不过,我却觉得你的印象非常重要。她躲着你肯定有她的理由,而且我感到这理由似乎与丸尾案有关。”
“那就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警察吧。”明石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连像样的证据都没有,只根据推测就告发朋友的妻子,他感到很内疚。
如果控告不实就成了诬告。如果属实,朋友刚刚建立的家庭就要毁于一旦,而且妻子会被夺走。对明石自身而言,也是对女神的恩将仇报,毁坏自己青春的偶像。
“为了和你的女神断然分手,最好这样做。为了我也请你这样做。”
明石顿然领悟了优子的话。她也许是在嫉妒明石对女神的感情,她想洗清加在自己身上的怀疑,同时也希望驱除明石心中的青春幻影。换句话说她对明石的爱已经发展到如此程度。
“好,那我们就把她的事告诉警察吧。”明石答应了。
5
栋居和永井听到明石报告他再次见到女神的情况后,一时很难确定这一情报的价值。虽说又见到她,但其实只是明石内心模糊不清的印象。如果把这靠不住的情报提到搜查会议上,肯定会遭到山路的嘲笑。但尽管模糊不清,看样子对警察还是有吸引力的。尤其是明石所讲的三个因素都和弓子吻合这一点更是具有不同反响的吸引力。
“明石的记忆、北崎把优子错叫成‘由米考’、以及松永弓子躲避明石这一实际情况,如果把这些综合起来考虑,我觉得不能置若罔闻啊!”栋居说。
“确实如此,我也有些动心。但是明石的记忆比较含糊,而‘由米考’这个名字又是常见名。况且北崎是不是真地把老婆叫成了‘由米考’也仅仅是他老婆听到的,无法证实。松永弓子躲避明石或许有其它理由。这样考虑起来,提到搜查会议上很难得到认同呀。”
“真希望再有一个什么情况能弥补以上的不足。如果本人能承认,那该多好啊。”
“既然她否认认识明石,也就不会老老实实向警察承认。又不能把这位迄今为止与案件还没有任何关联的女人作为证人询问,真伤脑筋!”两个人相互看了看。
作为证人听取情况只限于那些与案件有关的人员。迄今为止,松永弓子与三起案件没有任何关系。说到底,上述情况都还是单凭明石的记忆和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