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没有信心了。因为你也未必完全了解一郎呀,他的癖好,他的志趣,他在认识你之前的朋友,你也不一定全知道。你虽然如此详细地给我讲解,并进行特训,但必有遗漏之处。因而,在外面如遇到一郎昔日的朋友,就可能会因为我某些未纠正的癖好而被识破。”
“事到如今,你还这么胆怯呀,一郎和以前的朋友们很少来往。人是不断变化的,即使他们看到你有什么不同之处,也不会大惊小怪的。”
“要是遇到他美国的朋友呢?”
“一郎到美国不久,就认识我了。因而我知道他在美国的所有事情。以后,除特殊情况之外,你都不要单独行动。我会跟在你身边,你放宽心,随时准备着就行了。提心吊胆,惊慌失措,最为危险。比起遇到一郎的朋友来,你更要准备应付遇到你自己的朋友呐”
“我自己的朋友?那没问题。”
“这一点倒很自信?有特殊关系的女人吗?”
“这个……有几个。”
水本支支吾吾地回答。他和多津子虽然在作一种交易,但已“表演”了夫妇的仪式。因而在“妻子”面前,他羞于谈论过去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性。
“混帐,你羞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和你过去的那些女人争风吃酷吗?我想问你的是,现在你和她们还保持关系吗?”
“一个也没有!我和他们都是一次性的。”
千真万确,因为他没有钱养女人。
“可是,女人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你即便和她发生一次关系,她也可能记住你的特点。记住,你绝对不可以再和她们来往了。你暂时就忍耐着,用我一个人吧。其实,你应该感到满足了,本来我这样的女人,你是没份的。现在,你算是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了。”
她如此蔑视水木。即便这样,水木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她的“教育”极为全面,甚至包括他们的房事。
“不行!一郎不用这种姿势。他讨厌这种象野兽一样的姿式。”
“谁也不会在夜里这样的时候窥视我们的。至少在这时候不要约束我。”
水木提出抗议,
“这种想法不对。你已经是财川一郎了。不管有没有旁人在场,你也要完全变成一郎……”
一切“训练”都是如此一丝不苟。
讲解之后,还要进行一番测试。
多津子会突然地叫一声“水木”,这时,水木若不留神答应了一声,那就糟了。作为惩罚,多津子不让他吃饭。
一个堂堂男子汉,况且过去曾是一个行凶作恶的暴徒,现在处在无法反抗、服服帖帖地就范的地位了。
“为了实现我们的计划,非这样认真不可。我希望我们同心协力。现在是我们能否获得几十亿财产的关键时刻,”
多津子这样开导他。他象一个忠实的奴仆表示服从。
钱全部掌握众多津子手里,他遭惩罚饿着肚子时,也无法偷偷去买点儿吃的东西填肚子。他几乎是身无一文地跟着多津子来的,他原来住的所谓的家,也是空空如也。他突然离开那里,周围的人大概以为这位流浪汉又窜到别的地方去了。“寄生虫”离开了本地,他们会拍手叫好,决不会寻找的。
“你怎么教育,也不能使我一下掌握一郎所有的学问和数养呀。”
水木队为,这种荒唐的计划不会轻易取得成功。
当然,通过多津子的介绍,可以知道一郎并非是一个聪明有才干的人,但他毕竟凭借金钱,接受了最高等教育。至少,作为留美学生,能操一口流利的英语。
而水木自己,连大学都没有毕业。
现在,突然要扮演学完两个大学课程的学者,关于一郎的学问,多津子是无法讲授的。
看来,下一步“特训内容”更难了,自己更要遭殃了。
“没关系,一郎的学问有限。他是纨绔子弟,上大学是为了玩玩。你比他聪明,有能力,他的书籍只是摆着作样子。那些书,你平时略看一看,就能超过他。他说是在美国的大学已经毕业了,其实是中途辕学。他认识我以后,就不去上大学了。美国的大学,入学容易,退学难,而一郎学到半途不学了,校方对他没有办法,把他撵出来了。因为怕在人前丢脸,他就胡说什么毕业了。”
”可是,他的英语一定讲得很好吧?”
“你在向我介绍你的名字时,说water tree,能说这些就够了。外国人去美国,实际上并不十分需要英文,美国是一个世界各国人聚集的地方,在同国人之间怎样都能生活。一郎在那里使用的英语,不外乎那几句常用语。”
多津子冷笑道。此时,她鼻尖上的几丝皱纹聚在一起,更表现出她那妖妇的凶相。
通过多津子的介绍,水木知道财川家族的主要成员:
总一即的嫡子一郎,总一郎的弟弟妹妹各一人,即一郎的叔叔和姑姑。弟弟财川聪次是财川商事副总经理并兼任几家附属公司的重要职务。妹妹惠子,她的丈夫谷口敏胜,是财川商事的专务董事,兼任附属财川旅游公司的副总经理。
“这三个人是最难对付的对手。其中你的‘叔叔’、‘姑姑’是看着一郎长大的。不过最近四年,一郎去了美国,他们就不大知道他的事了。“
“总一郎没有公开的情妇吗?”
“这还不太清楚。有一点是确实的,现在他并没有认领过私生子,不过难以断言他没有情妇。”
“新婚旅行回去之后,他们让我担任公司什么职务?”
“几乎在结婚的同时,总一郎让一郎担任财川公司的常务,回去以后,你的第一道难关是和职员们见面致意。作为未来财川财团的总头目,公司上下对你寄予极大的期望。”
“可是,我不善言辞呀。”
“这没关系,一郎也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你若侃侃而谈,反而会引起人们怀疑。”
“我在公司都于什么?”
“每天到常务办公室露一下面就可以了,因为是少爷,他们暂时不会让你干什么大事的,这期间你就可以和公司上下左右的人混熟了。你比一郎精明,胜任这种职务。”
“见到总一郎和叔叔、姑姑,被他们突然问到奇怪的事时,怎么办?”
“我尽可能地跟在你身边。问到令你尴尬的问题时,我可以替你适当回答打圆场,这里有诀窍,你一旦掌握了,以后就可以应付自如了。”
“我越来越担心了。。
“你又泄气啦,现在,气只能鼓而不可泄呀。比起这些来,一郎的尸体更为重要,你埋好了吧?要是那东西被人发现了,一切就都完了。”
“那你倒可以放心。因为那里是连当地人都不去的原始地带。”
“这件事千万不要露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你放心好了,不过,究竟谁是凶手呢?”
“这个,我现在也不知道。”
“凶手见到了我,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凶手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在他看来,被杀死的人又活过来了,这里肯定有问题。”
“看来,有三个人能够在一郎死后获得财产继承权,就是聪次、惠子和谷口。即他们有杀死一郎的动机。他们之中谁若是凶手,那肯定知道我是替身,并要千方百计撕下我的伪装。”
“在这方面,对方有致命的弱点。”
“什么?”
“知道你是替身人,就等于承认他自己是杀害一郎的凶手了。”
“他们可以通过别的方法来揭露我。”
“那必须有真凭实据。没有充分证据,说你是替身,这对凶手来说是极为危险的。而且,在初次见面时,他们之中谁总是显露出十分吃惊的神情,那就证明,他极有可能是凶手。”
“凶手知道‘我’死理逃生,不知道会又耍什么把戏呢!”
水木说完,因为恐惧,神色变得紧张起来。敏感的多津子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那就更得小心啊。”她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的确,凶手看到被杀死的人又活过来,最初一定感到惊讶,随即冷静下来,又将重新产生杀机,并付诸行动,再次奇袭。
或者,凶手现在已又耍出什么诡计了。新婚旅行中,丈夫被杀死,妻子没有骚乱,反而平静地继续预定的旅行,这不得不使凶手感到惊奇和不安。
改变旅馆也是为了避开凶手的耳目。在来到这偏僻的温泉时,他们十分注意有无跟踪者,但是并未发现有任何行迹可疑的人。
预定旅行的期限到了。
”我们明天就要回东京财川家了。要努力呀,一郎!”
在这“新婚旅行”最后一天的夜晚,两人从旅馆的窗口眺望东京方向的天空。
只见星辰冷落,云海茫茫,远方的天空中闪烁着隐隐约约的雷电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