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传信兵跑了过来。

“报！”

“将军，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大营外围了很多百姓，都在求将军开仓放粮，分发米炭！”

裴戎站起身，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不是不想分粮食给营外的百姓，只是营中才刚刚收到米粮，怎么会转眼间就传到了外面？

这说明营中有细作！

裴戎和李猛几人对视一眼，暂时按耐住火气，说道：“着人去大营门口支起粥棚，给百姓施粥！传令下去，告诉营外百姓，每人可领一碗粥，三块炭。”

“是！”

传信兵领命下去，裴戎又对众将士说道：“将冬衣冬鞋分发下去，每人一套，治冻伤的药膏也分发下去，一人一支。让营中伙夫支起锅灶，将粥熬得稠一些，给将士们每人分一碗。”

等校场上的兵全都忙碌起来，裴戎才沉下脸色，冲几个副将一挥手，“跟我来！”

几人在营帐中商议起抓细作的事。

“将军，此人有意挑起事端，绝非为了百姓！今日您若不分粥，城中百姓饿极了，没准就会引起动乱！”

“此人十有八九私通了北狄！”

“派人在营中挨个排查，看看都有谁中途离开过校场。”裴戎的神情冷肃异常。

他知道，城中有粮的事，恐怕已经瞒不住了。

裴家军才刚刚缓了一口气，甚至来不及休养生息，可能就要面对北狄人的大举进攻了。

裴戎之所以知道这个，原因无他，只因为城墙上巡逻的士兵这几日就已报信给他，说城外最近几乎看不见炊烟。

北狄人的牛羊，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他们不想挨饿，就要劫掠大梁，否则也只能饿死！

这一战，根本不可避免！

裴戎心情沉重，沉声说道：“李猛，你随我去兵器库看看，是时候准备应战了。”

李猛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一边跟着裴戎向外走，一边说道：“将军，城中的兵器已然不多了。拓跋云野频频在城外搅扰，引我们开弓反击，这一个月箭羽消耗颇大，可若是不反击，城中百姓便免不了伤亡，城墙也会损坏……”

“而且……”李猛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将士们实在是太冷了，有不少连长枪的枪杆……都烧来取暖了。”

裴戎头疼地扶了一下额头。

他想呵斥这些人糊涂，可想想这些天的惨状，又无奈地把话咽了回去。

天下大寒，北境边城尤甚。

裴家军伤亡如此惨重，也有天气寒冷的缘故在。

不少伤兵抵挡不住夜晚的严寒，在睡梦中便冻死了。

将士们熬不住，烧了枪杆取暖，也情有可原。

如果活不到第二天，也就没机会上战场，留着兵器又有何用呢？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有神仙显灵，到如今却是为难了。

正当裴戎苦想着应敌之策的时候，李猛目光一亮，压着嗓子说道：“将军，既然神仙眷顾裴家军，我们何不试试求告神仙，请祂老人家帮帮我们？”

裴戎皱起眉头，“自古求告神灵，都须以猪牛羊三牲供奉，以太牢之礼酬谢神灵。现在营中除了战马，一只牲畜也无，马肉粗糙，岂能用来求告神灵？”

李猛被说得有些羞愧，挠着后脑勺说道：“可今日神仙三次显灵，赐下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多，还有那么多上好的白米，或许祂老人家根本不缺吃喝呢！”

李猛的话让裴戎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裴戎沉默了良久，才突然说道：“今日去校场之前，我曾在家中设坛，供奉了一箱财宝。”

“之后神仙就赐下了几座山的给养！”李猛双眼放光，抢着说道：“末将这就叫上赵破虏他们，回去将家中细软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