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破虏的疑问,李猛说道:“或许是因为北狄如今内乱,自顾不暇,所以才没来侵扰我们的边疆。”
曹云达也说道:“那些奴隶之所以能翻身做主,靠的都是神女大人赐予的兵器,他们总不至于刚刚翻身,就恩将仇报吧?”
这时冯彪冷哼了一声,“这可说不准。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北狄可不像咱们,他们那里年年祭祀,是有自己专供的神位的。让他们突然改变信仰,可不容易。而且天下大事,总是瞬息万变,那些奴隶现在有没有翻身,还很难说!”
方珩接着冯彪的话说道:“况且乾王的例子近在眼前,谁又能保证翻身的奴隶还能不忘初心呢?”
几人大约是太入神了,亦或者是习惯了南乔的存在。
即便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一时也没有警觉起来。
还是裴戎率先抬起头,才看见南乔来了,立刻习惯性地去找坐垫。
南乔在裴戎旁边坐下,问道:“我以为你们在讨论旱灾的事,怎么突然议论起北狄了?”
李猛抱拳道:“回神女的话,今日河道水位下降得厉害,我等正商议如何应对旱灾,又怕四周的敌人虎视眈眈,趁机作乱,故而便讨论了一下如今的局势。细究之下,竟发现北狄自从奴隶起义之后,就再也没有滋扰边疆了。历朝历代,北狄都有过奴隶不堪折磨,揭竿而起的事,但也并不耽误北狄人滋扰边疆抢夺粮草,只是人数会少些。这一次,着实有些不合常理。”
“确实有些不合常理……不过旱灾倒不完全等同于饥荒,或许北狄那边,有着十分重要的水源呢?若只是缺水,守好水源,似乎比到我们这边抢水更方便些。”
经南乔这样一提醒,方珩想起了一件事,“是了,北狄那边有一处极大的湖泊,北狄人称之为北海。那里因着这处湖泊,四周水草丰美,十分适合放牧。北狄人守着那里,既不会缺水,又可以养肥牛羊,还能捕鱼作为食物,自然也就不必大费周章地与我们大战了。”
“他们经过内乱,必定元气大伤,此时避战,倒也在情理当中。”裴戎沉吟片刻,说道:“如此,我们接下来要提防的,便是成王、襄王和西羌诸国了。南疆那边有成王的领地作为屏障,暂时威胁不到我们。”
方珩不太乐观地说道:“这次旱灾波及到的地域十分辽阔,不仅北部多日未曾下雨,连大梁南部也有不少地方滴雨未下了。属下觉得,工匠所说的拓宽河道的法子并不可行。若上游没有水,河道拓得再宽,也是于事无补。”
“挖井呢?”裴戎问道。
“挖井固然有用,但地下哪里有水,即便是多年的工匠也说不准,只怕想要挖出足够的水井,也不容易。”
南乔听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以现在的水位,要是之后一直不下雨,大概要多久,河道会干涸呢?”
裴戎答道:“短则四十余日,多则两个月。”
“时间应该还够用……”南乔低喃了一句,随即抬起头,说道:“拓宽河道的法子的确不可行。水被太阳一晒,就会变成水汽,蒸腾成天上的云,可云会飘到哪里下雨,却是个未知数。所以河道越宽,水反而消失得越快。不过——”
南乔话锋一转,所有人的神色立刻出现了变化,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的下文。
“不过要是在地下铺设管道,将远处的水引过来,也未尝不可。”
赵破虏问道:“可是要从何处引水呢?若是一直不下雨,周遭的大河恐怕都会枯竭啊!”
“江河会枯竭,海水总不会枯竭吧?我听说北疆往东的尽头,就是大海,那里的水是不会枯竭的,可以随意取用。”
几个副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南乔,海水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