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最近在市场上被称作“超性能高灵敏度小型发报器”的无线传声器,里面装有水银电池,可以连续使用四百小时左右。
“果然有名堂。”
“这么说全部被窃听去了?”这一下连长良冈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也不禁感到浑身的血仿佛一下子都冷掉了。事实证明刚才那一番话已被窃听去了。如果被录下音,那可是比照片还致命的铁证。
“敌人躲在哪里?”他的声音嘶哑了,用控制也足以防备窃听。
“该在这个房间附近。这种传声器的有效范围最多只有一百米。我马上去搜搜看。”
榊原怀疑窃听者就躲在隔壁房间,即使传声器的性能优良,要真实地捕捉住声音还是应该尽可能接近传声器。
“经理,打开电视。”
榊原向长良冈小声交代一声,立即蹑手蹑脚地走到走廊上。
2
长良冈隔壁的房间里,山名正调好了频率,用调频收音机收听传声器输送过来的对话。因为距离近,没有任何干扰,传过来的声音非常清晰。隔壁房间里的对话同时被装在调频收音机里的录音机录了下来。
山名费了好大的劲才抑制住兴奋,长良冈不知隔墙有耳、吐出了一串串致命的秘密。和他对话的好象是政府中的一个大人物。
通过专门检验,也许是能够根据声音的特征确定其说话人的吧?而且,长良冈另外通话的几个人也基本上能找到了。
通过对长良冈房间里的电话机号盘1——0的返转时间测定,可以破译出他拨的电话号码。
这段录音等于是长良冈的自供。终于找到了杀害中条希世子的凶手了!山名强抑制着恨不得当场跳起来欢呼一通的兴奋,全身簌簌发着抖。
作为一个小小的饭店职工的追捕所获,这头被捕的猎物实在太巨大了。
可是,窃听途中突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榊原突然闪进了长良冈的屋里。榊原的一个部下遭到了什么人的袭击,榊原好象在怀疑是长良冈干的。这件事山名也是第一次听说。
后来两个人总算和解了,榊原开始考虑起善后的对策来。可是从这里开始,气氛有些可疑起来了。榊原首先毫不费力地猜到使者就是麻野有纪子,指出送照片的人是山名。
可是后来他们的谈话就不自然了。榊原问长良冈“有没有和谁打电话商量过什么”以后的话题突然转到新年休假的取乐上去了。从他们目前应有的心理状态看,这个话题实在太不自然。
这个转换极不自然,而且谈话也显得断断续续。
——莫非他们察觉到有人窃听了?就在山名终于意识到危险的这时,隔壁突然打开了电视机。受信器里飞出来一串热闹的音乐和听上去还很幼稚的歌声
——终于还是被察觉了。
如果这样,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该听的都已经听到了,山名夹起调频收声机,匆匆做好逃离的准备。
门刚开了一条缝,山名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还没有等他站稳脚步,一只手臂已被对方反剪,腰部抵上了一件锐利的金属物件。
“不许出声!”突然闯进来的人在山名耳边低低命令一声,夺下受讯器,手势熟练地把山名的手脚捆了起来。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得山名毫无还手的机会。
“你就是榊……”没等山名把话说完,一条胶带贴住了他的嘴。
“到这儿来。”榊原把失去自由的山名的身体猛地推到在地。
——他想干什么?山名想问,可是嘴巴已被封住了,想发也发不出声音来。
“作为外行,你干得不错嘛。”榊原俯视着象一条上了岸的鱼似地躺在地扳上的山名。淡淡一笑。这是一种冷酷的笑。山名和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托了你的福,让我逃到了地球的那一头。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榊原用皮鞋尖对着山名的横腹踢了一脚。看看他也没怎么使劲,可山名却痛得好象助骨被踢断了似的。
——他想把我怎么样?
“你是用这架调频收音机窃听的?嘿嘿,里面还有录音机。这不是目前流行的收录两用机吗?你可真能干。”
榊原按了一下再生键。刚才隔壁房间里的情景被清晰地录了下来。听着听着,浮在榊原脸上的笑消失了。山名看出凶恶的意志已在榊原的表情里渐渐凝固。
——我也会落得和深谷、清惠一样的命运?
他感到恐怖、但更感到窝囊。事情已经办到了这一步了,多么遗憾呀。眼看着已把敌人逼到了毁灭的边缘,由于自己的警觉慢了一步,一下子被推进了死亡的深渊。看来这事确实不应该单枪匹马地干,确实不该不请佐佐木助一臂之力,可如今已悔之晚矣。
唯一的希望是有纪子见山名迟迟不归不放心,赶到这里来看看情况,可这也不能寄托太大的希望。而且即使来了也未必是好事,因为说不定反而连她也得陷入绝境。
“那张照片的底片放在哪里?”榊原关上收录机问道。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一具铁铸的假面具。
“快说!如果你不想吃苦头的话那就快说!”榊原把封在他嘴上的胶带略撕开了一点。
——对,只要那张底片还在我手里,他们就不敢杀我。
然而这个突然涌现的乐观在接下去的一瞬间里立即粉碎了。
——底片就在我身上!
一阵无法抑制的恐怖使山名觉得心里象猫抓似地难受。刚才那种觉得窝囊的想法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能感到窝囊,说明他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可如今已不是这样的时候了。
榊原那金属性的表情中隐藏着的恐怖,正充满着实感步步逼近。
“放了我!”山名用解脱了胶带的封禁的嘴说道。
“行啊,不是跟你说交出底片就放了你吗?”
“底片在我房间里。”他想尽量多拖些时间。
“你要是撒谎我马上就会知道的。”
“我没有撒谎。”
“那好,我马上派人去核实。在你房间的什么地方?”
“在……在我房间的……”他一下子竟想不出个适当的地方来了。
“你为什么抖的这么厉害?”
“没撒谎……我没撒谎。”
“谁说你撒谎了,我在问你藏在什么地方。哈哈,老兄,那张底片你没放在家里!”
“不对,是放在家里的。我把它放在写字台抽屉里了。”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哪儿紧张啦?那东西是在写字台抽屉里嘛。”
“在到你家里去以前我想先帮你检查检查身体。”
“不是跟你说过不在我身上吗?东西在我房间的写字台抽屉里。”
榊原的脸上又浮出了微笑。
“谁说你把东西带到这里来了?我只是说让我检查检查你的身体。”
榊原的动作极其迅速。他用手在山名周身按摸一遍,立即从山名的里袋里抽出深谷交给他的底片夹来。
“唔,这样可以省得到你家里去白跑一趟了。”榊原把底片对着光照了照,狞然一笑,一种凶暴的猛兽咬死猎物后长嚎似的冷酷的凯歌驱动了他那张无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