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夫妻(2 / 2)

花骸 森村诚一 3972 字 10个月前

果然,女人到了本乡大路就喊住一辆出租汽车。鱼津当即向总部发出女人活动的报告。众人仿佛屏住呼吸,注意她的去向,紧张的气氛犹如无形的压力,压迫着每个人的心。

出租汽车由本乡大路驶向白山大路;过了皇宫前面,又从芝园桥的十字路口转向麻布一之桥的方向。

“是回到昨天要出租汽车的那一带。”

“大概,她家就在一之桥附近吧!”

根据草场两人不断发来的报告,侦察总部断定女人要回自己的家。紧接着,鱼津发来最后一份报告,可能是草场故意把这束报功的鲜花塞给他,让他出面向总部汇报的吧!

女人在麻布一之桥下车,走进朝向2号高速公路线的一之桥‘海因姆’公寓的八楼八五四号房间,房间名牌上写着‘田代行雄’。”

“你们辛苦了,这个女人的身份由其他组查明,你们回来休息。累坏了吧?”那须警长慰劳说。

“不,不累。这是一幢五年前修建的中古式公寓,看来地皮价和造价都很昂贵哩。我们就盯上这幢公寓,详细调查她的身份吧!”年轻的鱼津,干劲十足地请战说。

“喂,喂,得给其他人留点份呀!”那须故意夸大地回答。

陆续调查了一之桥海因姆公寓的建设者、登记处、税务所和区公所等部门。一之桥海因姆公寓是一九七〇年,由大信建设公司设计施工,由东洋开发银行不动产部和帝都观光公司出资并合伙出售的。又是帝都观光公司!看来这家公司应该列为调查的重点,绝不能掉以轻心。

登记所的调查结果表明,最先买下这座大楼八五四号房间的人叫高冈安夫。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一日,高冈安夫将这套房间转卖给田代行雄。

买卖房产,需要买主的居住证明。证明上写有田代行雄的原住址是“群马县吾妻镇嬬恋村大前庄”。经当地警察部门调查,田代行雄的双亲健在,田代本人几年前离家。

既然有居住证明,那么在区公所或许还会保留有其他的什么原始材料吧!刑警们怀着侥幸的心理走访了当地区公所,查明田代于一九七五年六月十六日同南朝鲜籍的李秀兰(二十二岁)结婚,新报的户口。可是据他原籍的警察局介绍,田代的亲生父母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结婚的消息。区公所的户籍上也没记载田代行雄离开嬬恋村后的职业和经历。

“田代连父母都不告诉,就结婚?”

“更让人不好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和日本人新婚不久,晚上就鬼鬼祟祟地去米原丰子家过夜?”

疑问接连不断。结婚刚三个月,正是男贪女爱的时候,谁能想象年轻的丈夫竟会允许新婚不久、恋情万千的娇妻不明不白地在外过夜?深入了解公寓的其他住户,发现这个女人事实上是独自一人住在八五四号房间。这幢公寓竣工已达五年,老住户较多,彼此不象东京中心地区公寓的住户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对调查工作十分有利。

最早的住户髙冈安夫是某大贸易公司的职员,一九七五年五月到国外长期任职,经最初建设这幢公寓的帝都观光公司斡旋,将房屋转卖给现在的名义所有人田代行雄,不过周围的住户谁也没有见过田代。田代弓子,即李秀兰是在六月末搬进来的,当时她讲日本语只是只言片语,除外出购买食品外,多半都呆在家里。每周只有一、两个晚上出去,平日没有人来访。

田代行雄背着父母同李秀兰国际结婚,却不在“新居”照面;他的妻子,做为人妻,行动又是这般可疑。

到目前为止,侦察总部查明了米原丰子、多渡津治平和李秀兰等三人的身份。在监视他们行动的同时,着手调查田代行雄的下落。把这些串连在一起的中间人,就是帝都观光公司的二宫重吉。他们都未曾有犯罪的前科。

这起以一名流浪汉被杀为起点的案件,将会沿着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展。这种预感紧紧地攫住刑警们的心。

4

追查田代行雄下落的同时,米原丰子家继续置于监视之中。青田孝次郎说,有人在丰子的家里被杀;邻居们讲,除了多渡津治平和李秀兰以外,似乎还有可疑的男女出入。而且这家房产权关系的变化也是不干不净。侦察总部嗅到从丰子家中不断飘散出的令人狐疑的气味。

由于没有发现警察的监视,那些可疑的人继续出出进进。对出入米原家的人,除商人、推销员和已经查明了身份的人以外,一律尾随跟踪,结果又有了新的发现。

设立了监视哨的两周间,频繁来往的有四男三女,其中除多渡津治平和李秀兰又来了以外,其他三男二女的身份,更加重了侦察总部的疑心。

经跟踪小组的跟踪调查,这三名男人是:

山口恒市 东洋开发银行审查部长

田渊友达郎 日本渔业金融金库理事

中上政志 同上

两名女人是:

坂石时枝 女招待

大山正枝 女招待

中上政志从一九六七年开始,曾连续三年任农务省山林厅长官;大山正枝是南朝鲜人,原名赵王丽,今年四月同大山勇结婚。

这里,又出现了金融部门的男人和南朝鲜的女性。两名女人都很年轻,从她们的工作,便可以很容易地推测出这些男女的暖昧关系。

“莫非是在米原丰子家卖淫?”

“这些女人都是高级妓女。”

“从人数上看,还少一个女人。不过,大山正枝来了两次。”

“恐怕是和南朝鲜女人伪装结婚,取得签证后,让她们当高级妓女。”

“男人们多半是与金融界有关的大人物,从这点分折,很可能是有谁为他们提供这些女人。”

“是谁提供的呢?”

“是帝都观光公司吧!”

“帝都观光公司和东洋开发银行、日本渔业金融金库、农林货币金库有什么联系?”

“这些都不清楚,可是叫人十分怀疑。”

侦察工作会议的气氛很热烈。流浪汉被杀,大人物出乎意料地陆续登场,虽然现阶段还不知道他们与杀人案件是否有关,但不能忽视他们出入这个淫秽之地的事实。

对这些外来的登场人物秘密地进行了侦察,六月七日那一天(即青田所说三人在米原丰子家目睹杀人情景的那天)的去向,都有着落,肯定都没有在杀人现场。

究竟是谁被杀身死?三个人目击的被害人是谁?

这时,太田刑警提出一个设想:

“青田说他们看见被害人是个女性。果真这样,被害人是不是來自南朝鲜的高级妓女?”

“为什么要杀死南朝群来的妓女?”那须警长把宽宏的目光投向太田。

“不清楚。不过,如果能从南朝鲜找来女人,甚至伪装结婚,强迫卖淫,可以设想幕后该有多么大的地下组织在活动。假如被害人过多地知道不利于这个组织的情况,或者是采取了类似威胁这个集团的行动的话,不就足以酿成被害的因素了吗?”

“有道理。”那须的双眼闪出光芒。

“如果人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外国女人,再把尸体隐藏在什么地方,又没有家属寻找,恐怕很难露馅。况且来自异国他乡卖身的女人,在她自己的国家也不会说出真情实话,而要编造适当的借口的。”

“很有可能!”那须的目光愈发锐利。

最近,报纸连篇累牍地发表文章,揭发走私集团以留学和好职业为诱饵,从东南亚一些国家诱骗年轻女人来日本,强迫她们在京滨一带的土耳其浴池①服务。这个人身买卖集团,也是一个秘密贩运毒品、枪支的集团。它的根据地设在曼谷和香港,下设供应组和运输组。走私集团与日本的暴力集团沆瀣一气,运输组运来的兴奋剂和手枪,由暴力集团销售。他们看到东南亚一些国家,有很多少女向往日本,就阴谋通过各种途径,把她们运到日本,训练成高级卖淫妇。在东南亚一贫如洗的姑娘,贩运到日本后也会被视作宝贝,卖出好价钱。

注:流氓暴力集团以浴池为掩护,强迫妇女在浴池的单间卖淫。这种浴池称为土耳其浴池。

这个走私集团的成员,用甜言蜜语诱惑招待员、公司职员和学生中的年轻女性,撒下诸如“到日本去有好工作”、“可以当演员,名利双收”、“半工半读”的诱饵。然后付给她们一笔服装费和飞机票,计划到日本后,再把这些姑娘送到因贩运毒品而挂钩的暴力集团所经营的土耳其浴池或酒吧,强迫她们卖淫。

一到日本,他们便抢走了姑娘们的护照,使她们寸步难行,不得不俯首听命。可是,在这批受骗的女性中,有一名少女趁监视人不备,逃了出来,跑到就近的派出所,这起国际贩卖妇女的阴谋就这样败露于世了。一般情况下,对这些女人多半都要注射麻药,以便随意作践。据说这名少女是在被注射麻药之前,感到事情蹊跷,伺机脱逃的。

这样的女人被害,只要不发现尸体,就查不明真相。

那须警长立即向缉毒科和保安科发出通知,同时与处理这一贩卖妇女集团案件的神奈川县警察局防犯科和大阪府警察局保安科取得眹系。可是所有的回答都是“现在尚未发现有人被杀”。给泰国和香港的护照签发局发出照会,回答也是出国的女性与从走私集团手中救出的女性数目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