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坐下吧。哟,你喝酒了?!”杏平用手抬起彩子的下颏,微笑地看着彩子那红润的脸颊。
彩子被这透着寒光的微笑弄得更加惊疑不安。
“参加朋友的鸡尾酒会来着。”
彩子嗫嚅着辩解道。惟独今天夜里,自己被总是置之不理的丈夫控制了。如果是在平时的话,彩子恐怕早就冲杏平大发雷霆了。
“行啊!你总是呆在家里闭门不出,这太叫你受委屈了。”
杏平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刺儿。
“我现在累了。”
彩子似乎振作了些,态度也有点儿严肃了。
“是呀,你刚刚回家,现在又是半夜十二点多了。留你太久了也不好。好吧,快点儿让你看看,不,让你听听吧。”
杏平慢慢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那姿势和神态就象大将军即将出征。紧接着他把一个袖珍字典大小的金属盒子拿到桌上。
“这是什么呀?”彩子盯着那盒子不解地问。
“马上就会清楚的。”
杏平微微一笑,眼睛观察着彩子的反应。
彩子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脸上的红云消失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那么就听听吧,开始时可能会觉得有点刺耳,可很快就会感到颇有意思。”
杏平说着,咔嚓咔嚓操纵着盒子几处按键,盒子发出一阵嘎嘎的杂音,一时听不出是什么。
盒式录音机。
彩子终于注意到了盒子的正面。
“再,再使劲抱着我点……请您……”
杂音中夹杂着女人娇媚的声音,接着就是身体相互摩擦的声音和急促的喘气声。
象当头一棒,彩子突然醒悟过来,一点儿不错,这女人正是自己,她顿时愕然失色。
“请关上吧!”彩子捂着耳朵,绝望地喊着。
在彩子叫唤的同时,录音机里也传出一声:“完了……”
杏平迅速地将录音机从桌子上拿到彩子够不着的位置。
“怎么样,很有趣的录音吧?这可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搞到的艳闻录音带。不管怎么说,是由于演出者的失误。”杏平就象观察一只老鼠似的把视线移向彩子。
“对不起,我实在要告辞了”彩子拖着瘫软的腿,踉踉跄跄地向门口奔去。
“等等!”
杏平严厉的声音使彩子停住了脚步。
“把它听完!”
杏平好象要置人于死地似的断然说道。
“您太过份了!”彩子颤抖着,倚在门框上。
这时,录音机里又传出彩子的另一些下流话。和情夫在密室里的她,竟如此寡廉鲜耻,如此下流猥亵。彩子此时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下流的女人就是自己,可是,就是这难以想象的下流语言和声音,被那高性能的录音机毫不留情地记录得清清楚楚。
“你还是人吗?这主演显然是你,可配角并不是我。”杏平咬着嘴唇怒视着彩子。
“您要说什么,请便!”绝望中的彩子竟然镇静下来,既然事己败露,索性丢下脸皮任杏平奚落。
“对方好象是大泽,不,就是大泽。归根结底,我被妻子和自己饲养的狗欺骗了!”杏平握紧拳头,狠狠地向沙发上抡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是的,是大泽,你又能怎样?!你,你什么时候把我当真正的女人对待过呀?”
彩子歇斯底里地狂叫,不过并非为了反抗。大喊大叫似乎可以掩盖从录音机里传出的那讨厌的声音。
“大概我们的关系只能维持到目前为止啦!”
好象在戏弄猎获物似的杏平,突然改变了语气。
“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分道扬镳了,这样双方都能得到幸福。”杏平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可怕的微笑。
“你认为这真能办到吗?”
被逼得走头无路的彩子,突然从容不迫地笑了起来。这绝不是出于女子的自信,而是为自己仍然可以依靠带来的巨额嫁妆自由自在生活而骄傲。
“完全可以。”
杏平回答。现出一种作出重大决定后的轻松神情。虽然是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可是却充满了自信。
几天后,猪原杏平夫妻离婚的消息公开了。
世人对那耗费一千万日元举办的独一无二的结婚仪式至今还记忆犹新,他们被这寿命短促的婚姻惊呆了。
由于猪原夫妇离婚,警方认为猪原杀害大泽的动机更强了。他一定是在很早以前便知道妻子不贞。
一部分持反对意见的人认为“既然要和妻子离婚,就没有必要再杀死通奸的对方。”
然而离婚只不过是法律上的手段,人间的憎恶则另是一码事。特别是猪原还有谋杀参与苏列森案件的同案犯的嫌疑。
总而言之,猪原杏平是脚踩两件杀人案接触点的可疑分子,他遭到警察的严密注视。
为这桩离婚案拍手叫好的唯一分子便是浅冈哲郎。在他看来,杏平的离婚意味着美味的猎物在马上遭到灭顶之灾的时候,又失去了自己强有力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