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带有杀机的高速公路出入口(1 / 2)

孽缘 森村诚一 4634 字 10个月前

下田则行的想法立即传到了茨木警察署和丸之内警察署两个侦察总部。本来大家就暗自思忖这两个总部各自负责的案件是不是有联系。现在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四谷警察署负责办理的公寓杀人案。如果这与前面两个案件有关联的话,势必构成非同寻常的连续杀人事件,三个侦察总部也要合并。

丸之内署由于迟迟不能打破猪原的不在现场证明而面临着被解散的危险。他们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四谷警察署的侦察步骤。

“说什么?四谷的公寓杀人案可能与大泽被杀有关?”

那须警部吃惊地瞪着眼睛问。

“究竟是谁提出这样离奇的想法?”

“石原班的下田刑警。”

“下田?”

那须叹了口气。下田虽然年轻,可在警视厅是出名的理论派。如果是别的毛头小伙子提出的,那须恐怕马上会嗤之以鼻。

河西刑警将下田的观点及理由作了说明,这的确是一个很有道理的判断。可这三条人命的连续杀人案件实在令人……况且当初苏列森被杀的作案方法至今还是个谜。

“不管怎么样,先照四谷警察署说的那样查清猪原与大泽、是成的关系。”

那须认为此时不是拘泥面子的时候。既然其他侦察总部已这样暗示了,只要能够调查的,都要查清。

三个侦察总部联合调查,首先查清了是成家和猪原家的关系。

猪原杏平刚刚离婚的妻子彩子是东西银行经理野添雅之的女儿,而是成敏彦的父亲正是与东西银行对立的芙蓉银行的经理。敏彦的妻子友纪子又是猪原集团的竞争敌手、亚洲兴业经理浅冈哲郎的女儿,这些关系十分复杂。

查出这些由经济利益引出的复杂关系后,侦察重点集中在可疑人之间的关系上了。也就是杀害大泽的重要嫌疑人猪原杏平与是成友纪子之间的关系。友纪子与丈夫感情不和,根据这一点可以说是有作案动机的。

四谷警察署对友纪子有无非正当男性关系作过调查,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出。这回对男方的调查已缩到最小范围,就象从两端向中间挖隧道似的,现在他们已接近合垄的边缘。

一周后,丸之内警察署的林刑警查明,友纪子在结婚前,曾在调布机场内的航空运动俱乐部当过三年会员。猪原杏平现在仍旧是该俱乐部的会员。二人曾在同一俱乐部呆了三年,是有机会接触的。

林刑警又通过该俱乐部的老会员了解到二人不但有接触,而且关系相当密切,猪原早就有三等航空无线电通讯士的资格,当时为了帮助没有资格的文纪子,曾多次与她同机飞行。

“林君,干得不错!”

平素不太爱表达感情的那须也突然变得喜形于色:“他们在空中结下的交际到了地面会更深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真是当代的罗米欧与朱丽叶了?”山路插嘴说:“在有趣的俱乐部相识,热烈地相爱。然而他们的父亲却是不共戴天的商业竞争对手。所以也不可能允许他们两人结合。他们自己作为两个在琼浆玉液中浸泡大的公子、小姐,根本没有一同私奔去过贫困生活的勇气。所以只能哭哭啼啼地遵照父亲的心愿,各奔他乡了。”山路象构思小说一样,津津有味地描述着。

“真有点古典悲剧的味道了,但愿真的是这样。”那须笑着说。

“不过即使二人之间有关系的话,这又和案情有什么相干呢?”

河西刑警冷静地提出了疑问。

大泽被害和是成被杀案件的背景及经营上的纠纷是相当复杂的。可是案件发生在相隔五百公里的大阪和东京。这确实是令人费解的。

两个案件似乎同时发生的,这只不过是警方的推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假如说猪原杏平和是成友纪子是同案犯关系,可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构成同案犯的法律根据。

“请稍等一下。”

那须警部睁开了他那半睁半闭的眼睛。他好象一层薄薄的面纱遮掩着浮现不出来罢了。

真是令人急不可待。

虽然只需微小的一点力量,但在打破僵局、释明所有案情之前的一瞬间,有时缺少的只是这一点的力量。

“让我单独考虑一下。”

因为现在并不是召开会议,那须和刑警们打了个招呼便独自走进一间空着的小屋子。

他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空间里,继续冥思苦想。

现在可以保护猪原的只有那不在现场的证明。午后九时至翌日清晨四时,这七个小时不可能往返于东京大阪,这一点是保护猪原的钢铁防线。

——为冲破这条防线,曾经首先考虑过汽车,紧接着还考虑了利用飞机,可这些都不能成立。汽车在时间上是办不列的。飞机又存在着陆机场、夜间降落的灯火、燃料等种种难点,结果也是不可能的。现在即使加上一个象友纪子这样的同案犯,也丝毫不能改变这个局面。

“等等!”

那须在默默的自问自答中,不由自主地嘟哝出声来了。

为了整理自己的思路,他将心爱的烟斗掏了出来。最近由于胃功能紊乱,那须正在努力戒烟,可这时他实在忍不住了。

如果是同案犯,案情也不会变吗?

四谷署指出.犯人为了避免和大泽被杀案牵连上,安排了周密细致的隐匿尸体的工作。问题就在于如果牵连上了又会给犯人带来什么不利因素呢?

这肯定是为了不暴露同案的关系。

——可是,同案犯当时起了什么作用呢?而且在这两个杀人案中出现两个可疑者,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即使杏平和友纪子是同案,可二人所起的作用还不清楚。

那须感到距离弄清案情只差一步了。可是蒙在案件表面的面纱还没有捅破。

不过这层薄薄的面纱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已经有些透亮了。

那须的家位于练马的尽头。从池袋换乘私营电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在通勤人员大量增加交通拥挤的现在,住宅与工作场所离得这样近,可以说是幸运的。然而侦察会议开了很长时间才结束。再加上在电车里连续摇晃了二十分钟,这时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凡是发生重大案件,需要留守在侦察总部时,那须多半都是住在总部的,偶而回家一次也是为了换换衣服洗洗澡。他的体质属于分泌物少的,内衣也不太爱脏,可是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出汗太多,不得不每天更换内衣。虽然自己身边有几件替换的衣服,这几天也都用光了。洗澡倒还可以在所辖署洗洗淋浴,可换内衣就没有办法了,作为侦察股长哪能在总部自己洗内衣呢。

独身时,他经常是买来的内衣只管穿不管洗,没有替换的了,就从换下的衣服中挑出比较干净的再穿。可现在他可不愿这样干。那须想,这可能是年龄的关系吧。

这天出于有要紧的事情,他要到四谷署去。现在怀疑案件是有关联性的,因此两个总部的往来也更加频繁了。

今天的事必须由他本人亲自去一趟。离开总部时,他想到回来时绕到池袋或新宿,让妻子将替换的内衣带到那去。今天晚上就不用回家了。

他有时也叫妻子或儿子将生活必需品送到总部来,可是家里人也都讨厌登这个阴森、冷峻的、专管杀人事件总部的门坎。所以都尽量在别处会面。

正好借到四谷署去的机会,在中途可以和麦子碰头交换替换的内衣。

那须这样想着,收拾起脱下来的脏内衣,夹在腋下走出本部。其姿势虽不太雅观,可旁人也弄不清他夹的是何物。

在四谷署很快办完了公事。他在那儿给家里挂了电话,告诉妻子将替换的衣服拿到池袋来,在S百货公司前的K茶点铺碰头。

这家店铺的屋子细长细长的,好象鳝鱼的窝。屋内并不太洁净,但是在这里能喝到纯正的咖啡,所以那须偶尔也来这儿坐坐。

这时正是午餐刚过的时候,店内空无一人。那须等了一会觉得发闷,不由得又取出了烟斗。

——这样中途碰头交接内衣,倒是互相都很方便。这个方法可真不坏呀。

那须心不在焉地喷云吐雾,得意地自我欣赏着。

可是这老太婆怎么来得那么晚,那么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会因为好久没和我见面,而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出门吗?

其实并没过多长时间,只是因为等人到来,所以感到时间过去了很久。他抬起手腕想看看手表。

突然,他的视线停在了空中,那是在一刹那间。

“原来如此!”

无意中的联想,摧毁了守卫猪原的铜墙铁壁。

那须顾不上等待久别的妻子,慌忙起身走出了K茶馆。匆忙中包着脏衣服的小包也没拿,留在了小屋里。

那须由于与妻子会面而突然爆发了灵感:猪原杏平和是成友纪子可以在东京——大阪的中间地点碰头交换尸体。

就是说,猪原子夜里九时至十二时,在东京杀死大泽。那边友纪子在同一段时间里,在大阪杀死自己的丈夫。二人各自将尸体装上汽车,运到中间地点——大概澧桥或滨松附近交换。然后再分头将交换了的尸体运向自己的出发地点,将死尸遗弃隐匿。

以前,侦察总部做梦也没想到,会在中间地“中转”尸体,然后由友纪子运走。因为当时没发现友纪子的存在。

仅是友纪子活动的时间,就为猪原作证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这样的话,猪原的空白时间应该等于友纪子的空白了。”

听了那须的发言后,山路精神抖擞,鼻尖上的汗珠闪闪发光。

“立刻调查友纪子,看她是否能够证明自己四月十九日夜间不在犯罪现场。”

那须兴奋地说道。

山路马上联系茨木警察署,派出刑警去芦屋调查友纪子是否当时不在作案现场。

友纪子的回答别使刑警们有些失望。按照她的供述,四月十八日把丈夫送到东京羽田机场后,便乘当天的飞机回到大阪,敏彦的哥哥用自己的车把她从机场送回芦屋。十九日至二十日,她一直呆在家里闭门未出。十九日晚八时和二十日上午八时左右碰巧有朋友来了电话,可以证明这个时候她是在家的。

但是,关键是十九日晚至二十日早晨这段时间却无法证明。以前她们曾用过一个年轻的佣人,可是在几个月以前就辞去了,只有夫妇二人在这里生活。因此,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友纪子那天夜里在家里。

特别是上午八时的电话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而是友纪子事先让朋友往家里打的。这是意味着她是想叫别人证明她在二十日上午八时确实在家。

为何非要这样证明呢?是不是敏彦正是在这个时候被杀的呢?或者是因为尸体己经运到东京?

她为什么要拘泥于“午前八时”这个时间呢?对此目前还找不出正确的答案。然而,十九日晚八时至二十日早八时这一段时间,对友纪子来说,确实是一个空白。

茨木署将友纪子无法证明自己在十九日夜里不在作案现场的情况通知给丸之内署。

刑警们更加确信,猪原杏平和是成友纪子就是同案犯。

“他们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交换尸体的呢?”

村田在侦察会议上提出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