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法挽救的情死者(1 / 2)

孽缘 森村诚一 4858 字 10个月前

七月三十一日午前八时许,社会成员登山团体、东都云表会的成员杉井伸一和金冈达吉,在好久才放晴了的北阿尔卑斯山脉赤牛峰的半山腰上,喘着想气不断地攀登着。

赤牛峰夹在阿尔卑斯山脉中心,它的西面是黑部溪谷,东面是号称阿尔卑斯山里银座的野口五郎蜂、鸟帽子峰。

它远离所有的主要登山路线,而且不象北阿尔卑斯山脉的诸峰那样美丽。所以,尽管它具有天然的雄姿,但对登山者们来说,都是望尘莫及的最难攀登的区域。

北阿尔卑斯山的许多地方都成了登山队伍的“观光地”,而赤牛峰依然作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保持着它的寂静,能到此处附近的也只是那屈指可数的几名“登山狂”。

杉井和金冈为了躲避“观光地”的混乱,担上重重的帐篷,从黑部湖来到这里。

可是,在他们爬到赤牛峰的半山腰时,台风席卷了这里。他们只好在被称作“姿见平”的小池旁的草原上搭好了帐篷,整整两天的狂风险些把帐篷一同刮走。台风过后,受秋雨锋的影响,又连降暴雨。幸亏不是冬天,他们还未想到就此毙命。他俩勇敢地与咆哮的暴风骤雨搏斗着,终于摆脱了险境,得以死里逃生。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俩决定向云平峰方向转移。赤牛峰东面的山路,多半是起伏的斜坡。虽说是路,但在荆棘之中,断断续续的,望过去令人胆战心惊。正前方的药师峰,隔着黑部川的深渊,是那么雄伟壮观。让暴风雨冲洗一新的山峰,被乳白色的薄云裹着,就象浴后的仙女一样。

不过,这云中露出的蓝天是不可信赖的,他们俩仍在担心这可能是短暂的假晴天。

“看!那是什么?”

走在前面的杉井,突然指着散落在前方山腰上的金属碎片问道。

那些碎片在朗霞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俩急忙奔到跟前,“啊,这里简直是金属的墓地呀!”只见一大堆金属碎片散乱地堆放在四、五十平方米的范围之内。比较大的碎片,象是遇到剧烈的冲击而扭曲了,破碎了,山上的树木象被雷击过似的,烧焦了的残桩枝桠横七坚八地躺在那里。

“好象是飞机坠毁!”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呼。他们猜测着碎片的本来面目,走向碎片。

“哎呀!这肯定是飞机呀!”

“也许是被台风袭击坠毁的吧。”

他们发现了几乎保持原状的后冀部分和齿轮,不由得紧张起来:

“有没有活着的?”

“快找机身部分。”

他们完全忘了是来登山的,开始分头去找。

“有了。”不一会儿,杉井喊道,“有两个人,有一个象是女的。”

“好惨呀!”

跑到跟前的金冈瞟了一眼死者的遗体说。

发动机及螺旋桨前面的左下方被冲击,发动机架已变形损坏,与机身分开了。驾驶席损坏得更加严重,仪表盘也剥落了。尸体在驾驶仓内受到强烈的冲击,几乎成了一块肉饼,加上腐烂、虫蛀、雨淋,真是不堪入目。

由于他们二人曾经多次见到过在山中遇难的更加惨不忍睹的尸体,眼前的情景还不至于使他们过于惊慌。

“哎呀,手里握着什么呀?”

金冈的目光停留在那不成人样的女尸手上。

木本荣辅再次被丸之内警察署传讯,告知他的证据及为密室所作的辩解已彻底推翻。

木本在总部又受到严厉的盘问,可是他却发出一声冷笑:“如果我是乘飞机的话,猪原杏平也有可能这样作,他的空白时间显然比我少一个小时,但也在可能范围之内。没有驾驶执照和吊销执照是一样的。而且飞机又是他本人的,使用起来岂不比我方便得多。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杀害大泽的动机。”

“你能对你的话负责吗?”那须半睁着双眼,以咄咄逼人的口吻向木本问。

“这是什么意思?”木本怔了一下。

“你是原木本饭店经理木本正辅氏的儿子吧?”

“是呀,这又怎么样?”

“木本正辅氏是在其家业被猪原留吉氏吞并后,含恨自杀的。”

“可是,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正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才去接近猪原留吉的吗?为此还和他的女儿结了婚。”

“岂,岂有此理,这些和过去的事有什么相干?”

“不幸的是留吉病故了,你就把复仇的目标对准了猪原留下的旅馆。”不管木本怎样争辩,那须步步紧逼木本说。

“行了吧,被杀的可是大泽。即便说我让猪原百步也是存有复仇之心的话,杀死大泽又有什么关系呢?”

木本虽然仍故作镇静地辩解,但看着那须泰然自若的态度,不由得心中不安起来。对方好象是掌握了什么决定性的王牌。

那须死盯盯地望着本本的眼睛,好象要把它望穿似的。

“那么,你看看这个吧!”

那须将一张不太清楚的照片递到木本的眼前。

木本若无其事似地将目光停在照片上,忽然他睁大了眼睛。

“这,这个……!”

“是啊!这是你和是成夫人一起照的。可要紧的是那照片的背景。”

木本的脸上瞬时间失去了血色。

“还能看清身背后旅馆的牌子吧。对这个旅馆恐怕你还记忆犹新吧。这是你和是成夫人仅仅利用过一次的地方。倒霉的是被大泽看见了,而且拍下了这张照片。你们应该再谨慎一些才是呀。由于情丝绵绵而忘记分开,一同走出来,这可是天大的疏忽呀!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也确实想不到在那样的地方竟会遇到熟人。可事有凑巧,那里也正是大泽搞风流韵事的场所。”

“怎、怎么这照片?……”

“这是刚刚从长野电传来的。它握在是成友纪子的手里。想不到吧?”

“啊!找到她了?!那么……”

木本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他的声音中充满着恐惧。

“那是在北阿尔卑斯山中被登山者发现的。不久便会报道出来。由于是在深山里,所以取得联系晚了点儿。”

“怎么样?”那须嘲弄地接着说:“看了这电传照片后,深有感触吧?对那霓虹灯还有记忆吧?”你们也太不走运了。只利用过一次的旅馆正好是大泽的隐居之巢,更不幸的是,在你们离开那里的时候,被大泽发现了,而且还拍下这张照片。是成友纪子是有夫之妇,你呢,又是猪原家的女婿。如果将你和友纪子的关系告知夫人的话,你就会被赶出猪原饭店,复仇的愿望也将化为泡影。在只差一步就要将猪原经理赶下台的时候,你必须封住大泽的嘴。因此你与友纪子合谋作了此案。怎么样,难道说这些事情之间没有关系吗?”

在那须严厉的申斥之下,木本的身体开始发抖了。

“被用来当作恐吓之物的照片,友纪子直至死了还紧紧握着。她杀死丈夫后,还幻想着总有一天能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仔细想一想,如果只是你一个人,能够悠然自得地登上大饭店经理的宝座吗?”

就好象脊梁骨折断了一样,木本的身体象一堆烂泥似的瘫了下来。

木本终于招供了:

我和友纪子热烈地相爱着,虽然我们早已私下定了终身,可是,由于我的家遭到猪原留吉的破坏,加上友纪子不能违背其父亲的意志,她还是嫁给了是成敏彦。

父亲以死来抗议猪原留吉那残忍的吞并。被愤怒和痛苦灼伤了的我,发誓在我这一辈子非替父报仇不可,即使需要牺牲我的爱情也在所不惜。这是做儿子的义务。也许你们会笑话这是相当荒唐的陈词滥调,可是如果你们的父亲和我的父亲一样是被害死的话,肯定会理解我的心情的。

要经营一番事业是不容易的,它需要钱、需要组织人员,也必须建造房屋。我的祖先为了事业付出毕生的血汗和辛劳以至生命。

可是猪原通过包买股票的合法手段,强行夺取了这一切。他对那些因此而破裂的家庭,对那些因失业而丧失生活勇气的大批人们丝毫不予考虑。这就是我们这个社会无可非议的结构,身穿“合法”这个隐身外衣的匪徒可以随意嘲弄和侵犯弱者。我看透了这个世界,正好在这时,猪原以胜利者的姿态收留了我。我暗暗下定决心,要用他吞食木本家族的手段,利用资本主义的结构,来夺取猪原血与汗的结晶——他的企业。即或夺取不了,也要使它破产。我知道猪原留吉的心脏不好,揣度着谁最有继位的希望。于是,我开始接近留吉最喜欢的儿子杏平。我加入了飞行俱乐部。进飞行俱乐部是要花许多钱的,但为了能接近杏平,我将父亲遗留下来的寥寥无几的几个钱,全部投了进去。

友纪子不知我的本心,跟在我的后面入了会,杏平在俱乐部迷上了友纪子。为了不使杏平扫兴,我让友纪子适当地应付他一下,他朝思暮想与友纪子结婚,甚至为此患了相思病。然而,他到底摆脱不了父亲的安排,与彩子结婚了。友纪子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和是成敏彦结为夫妻。结婚以后她才知道敏彦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低能儿,为此她悔恨万分。

杏平与友纪子私通也正是这个时候。这件事也是我建议友纪子去做的。起初她对我提出这样的请求大为震惊,但由于对敏彦憎恨的反作用力,她竟准许了杏平。

由于我不惜牺牲一切的努力,终于深深地钻进了猪原集团的心脏,最后终于将杏平赶了下去。虽然我是应雇经理,但毕竟也是猪原饭店的头号人物。

猪原饭店已经徒有虚名了,实权已被亚洲兴业所掌握。猪原留吉象恶魔似的建造的猪原集团,现在和毁灭没有什么两样,显然,我毕生梦寐以求的目标终于达到了。

我和友纪子在“现场”被大泽发现,是在即将夺取杏平交椅的关键时刻。大泽掌握了我和友纪子的关系,并且出来恐吓。

大泽有天生的恐吓本领,他并没有在金钱上大敲竹扛,而向我们提出了难以容忍的要求,这就是他要占有友纪子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