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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崎从电视里看到前桥香保里被杀害并发现了尸体的消息,不禁大吃一惊。迄今为止的报道协定带给人们的紧张心理一下子全消除了似的,各个传媒机构都对这个事件大张旗鼓地加以报道。只是年轻的女学生被绑架杀害一事就够轰动的了,再加上罪犯中止索要赎金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新闻价值就更加提髙了。
——事态太严重了。
三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虽然不知道是谁杀害了香保里,但这样下去,三崎必然被认为是罪犯。绑架杀人可是大罪,恐怕难免被判死刑。
但是,自己绝对没有杀害香保里,打一开始就没有杀害她的想法。是为了向社会复仇而绑架了像是处于社会中心地位的“幸运儿”香保里,但在绑架途中又觉得要不要赎金都无所谓了。在没有得到赎金的时候,曾经想过占有她的身体,但在将要和她成为“朋友”的时候,不觉之间那种欲望又消失了。
因此,自己没有杀害她的理由。那么,到底谁杀害了香保里呢?三崎回想起了和她分手时的光景。
被上原一伙追得落荒而逃的时候,汽车燃料用完了,此时已到山间峡谷里去了。
上原的车越追越近,三崎和香保里眼看就要成为瓮中之鳖。
“你快逃跑!”三崎从车里下来对香保里说。
“他们是什么人呀?”
“是坏蛋,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呢?”香保里到这时候还挂念着三崎的人身安全。
“我你就不用管了。我能对付他们,你快跑吧。碰见人也不要求人家帮助。”三崎催促香保里快跑。他自己所处的立场是不能求人帮助的。只要香保里能逃走,他想他自己总会有办法的。
“那怎么行呢?”这时,上原一伙已经追了上来,包围了他们二人。
“这小子两天不见,搞出了这种名堂。”上原将薄嘴唇的一端向上一撇笑着说。那是一种玩弄猎物时的刻薄表情。在上原的身后,有在残忍和凶暴方面毫不比他逊色的党羽西山和大冈,在等待着分享意想不到碰上的猎物。真正打起架来,对方就是一个人,三崎也打不过。
即使如此,三崎还是想保护香保里,摆出了拼命抵抗的架势。
“你一边呆着去!”西山一下子将三崎摔倒了。三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小姐,你不要那么害怕,我们是文雅的绅士。对待女人比白面书生可强多了。”
三只恶狼急不可耐地向毫无防备的香保里猛扑过来。三崎的存在,他们完全没有看在眼里,还不如踩在脚下的一只小虫,和没有一样。
“求求你们,别这样。”香保里呆立在那里作毫无意义的哀求。
“嘿嘿,你求我们别这样?”
“你要说,‘求你们快来吧’。”西山和大冈卑鄙地笑着说。
“啊,小姐脱了衣服吧。”上原翘着下巴说。香保里恶魔附体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你不脱,我们给你脱吧。正好有人急着想给你脱呢。”上原冷笑着回头看了看他的两个党羽。西山和大冈像被打开锁链的野兽一般向香保里扑了过去。毫不留情的暴虐风暴首先要剥花的外皮。上原在一步之外的地方旁观这种蹂躏妇女的丑剧。花芯里最甜美的花蜜要由他自己首先品尝,在那之前的操作,他可以逍遥自在地观赏。
由于香保里的嘴封住了,她连唯一的抵抗方式——叫喊也无法实行。
“他妈的,女人穿这么多衣服。”
“正因为这样,里边的东西才更美妙。”二人愉快地一件一件地往下扒。随着接近内衣,扒衣者和旁观者都兴奋起来。
“快扒!”上原着急了。他渴望品尝花密的甜美。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女人身上,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突然间,他感到一种不祥的兆头,回头去看的时候已经晚了。砰的一声,感到后背像是被铁棍打了一下。不容他抵抗,两下三下打了过来。
上原没来得及叫喊,像肉虫似地倒在了地上。正在忙着给女人脱衣服的二人突然发现头头儿发生了意外。
“混蛋!”这样骂了一声,想进行还击的时候,将上原击倒的凶器向他们二人打来。过去像被踩在脚下的虫子那样被他们瞧不起的三崎,像挥舞带锁链的镰刀(古代的一种武器)那样挥舞着链条。那种凶猛的气势,像是所向无敌的样子。
西山和大冈正在对付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女性,他们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一瞬之间头头儿被打翻在地,使得他俩想要逃跑。西山不得已用手去抵挡撕裂空气袭来的链条,不觉大叫一声。
“求求你,饶了我吧。”猛然想到自己赤手空拳实在无法抵抗的大冈,用几乎和香保里哀求他时用的相同的话可怜巴巴地说。三崎的愤怒的链条无情地落在他的头上。
一瞬之间,攻守互换了位置。过去以绝对优势而自诩的上原一伙被三崎制服了。
“是我们不好,饶了我们吧。”
三崎继续疯狂般地向乱跑着求饶的上原一伙挥舞链条。可是,他忽然停止了攻击,但不是饶恕了他们,而是因为他发现香保里的身影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汽车里边也没有她。她像是趁着三崎和上原一伙打斗的间隙逃跑了。
三崎向周围喊“香保里小姐”,但没有回音。过午的山间,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似的,非常寂静。她大概是藏在了附近的树林或草丛中不敢出声。她一定就在附近,这一带林深草密,便于藏身。
三崎在附近找了大约一个小时,但没有找到。一对三打斗之后,三崎的体力耗费殆尽。
三崎已经没有索要赎金的心思了。和香保里一被上原一伙发现,计划就失败了。被香保里了解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就丧失了犯罪意识。既然放弃了索要赎金,就没有扣留香保里的必要了。现在就解放了她,大概能够以犯罪未遂的理由得到从轻处罚。
这个地方山比较浅,就是迷了路,也不会遇难。
三崎净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解释,停止了对香保里的搜索回家了。
三崎心想,不久香保里就会说出他的存在,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但实际上却没有这种迹象。他想,也许是她为自己的事情保密吧。可是,后来她却一直没有露面。
在合唱队的演出会场上,她也没有露面。演唱会是在领导缺席的情况下进行的。三崎悄悄地来到会场前面,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了问接待处的队员,说是她们队长前几天请了病假,没有到学校来。没有香保里参加的演唱会,他也不想听了。
被绑架后,像是向学校请了病假,至于她得到“解放”以后仍然没去上学,大概是因为所受的刺激还没恢复过来吧。可是,她受那么大的刺激,却对自己的存在保持沉默,就是她对自己奋不顾身地保护她的回报的证据——这是三崎想当然的解释。
但是,香保里的横死尸体被发现了。她沉默,是因为她不能张嘴说话了。
使香保里惨遭杀害的罪犯,当前只能考虑是上原一伙三个人。
当时三崎判断他们三人已经失去了攻击力和伤害香保里的欲望,就丢下他们走开了。他们遭到三崎的奇袭,被打得落花流水、翻倒在地,看起来像是连杀死一条虫子的力量都没有了。
然而,在三崎走开以后,他们也许发现了香保里。于是将对三崎的怨愤和复仇的牙齿转向了香保里,是十分可能的。
当时把香保里留在那里,是严重的失策。应该想尽办法将她找到,送到安全地带去。那样也算是对所犯罪孽的一点补偿。
这里也有难以理解之处。就算是上原一伙犯下的罪行,他们为什么去了涩谷区的国有地那种错误的地方呢?
新闻报道里没有谈是将她带到那里去杀的,还是将尸体运到那里去的。不论是哪种情况,好像都没有特意从埼玉县偏僻寂静的山地转移到市中心来的必要性。而且,上原一伙没有凌辱香保里的身体,也是不可理解的。后来他们的销声匿迹,也令人费解。
——有必要和上原交锋,而且要尽快。
三崎暗自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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