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子弹”的叛逆(1 / 2)

土谷刚从旅馆逃出,旅馆门前就来了好几辆车。从车上下来几个人,走进旅馆,查了一阵,知道土谷刚刚逃走,便立刻分头去追赶。看来,中户组的指令已下达到各方,主要街道已有了被封锁的迹象。土谷一个劲向暗处逃去,摸黑走到了羽代川河边。总算甩掉了中户组一伙人的追踪。

从中户组一伙人的追赶中逃出来后,土谷决定连夜沿着羽代川河堤走。因为顺着这条河堤,就可以走到郊外,中户组的追踪也可能到不了这么远的地方。可是羽代市区比较大,天亮之前走出市区看来有些困难。天一亮,在河堤上施汇的中户组的卡车不断地来来往往,肯定会被他们发现,只有夜间才是安全的。

土谷逃出来时,因时间紧迫没有来得及跟渡边联系。

土谷想打电话向昨天下午从中户组的监视中救出自己的警察求救。但是去有电话的市区是有危险的。在这样的深夜,一旦被中户组抓住,肯定会落得和松原一样的下场。土谷觉得,最好的办法是避开汽车来往的大路,走小路,如果见到电话,就打电话向渡边或者反对大场的市民团体“新市民会”求救。

土谷在路上看到了几户人家,但担心其中有与大场或中户组建立关系的住户,不敢去接近。现在中户组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往后不但不能进行侦查,而且连走羽代市区也不可能了。今后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化装后继续进行秘密侦查;另一条是亮出自己的A县侦探身份,在渡边的协助下进行工作。作为外县侦探,同羽代警察共同行动,恐怕中户组也不敢公然下毒手。但是这样做,就不能进行象萩生所嘱咐的“秘密侦查”了。

在昨天的盯梢中中户组虽然以拍到的照片作为线索,找到了土谷的住址,但不一定弄清了土谷的身份。因此,稍加化装估计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土谷在漆黑的河边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后的对策。突然前面草丛中有黑影蠕动。是中户组的埋伏?土谷象一只耸起全身毛刺的刺猬一样,做出应战的姿势。

“那么,就要看看中户组打出什么牌。”渡边释放青井后,想先观察一下中户组下一步棋的走法。虽然知道,当前拿不出其他办法,就只能证明自己的无能。但渡边相信,自己的这个计谋对敌人会起一定的心理效果。

谁都明白,这次对青井的逮捕,只是为了突破杀害秋本和子案件而施展的一种策略。这样做,一定会有第二次逮捕。青井一旦被重新逮捕,对中户组是个重大打击。这次的被捕,青井没有供出什么,但不能保证他第二次被捕时仍旧不供。

青井虽然是一颗子弹,但直接行凶的凶手的自供,将给背后操纵者带来致命的打击。

只要证实凶手是青井,这点也足以威胁中户组了。因此中户组肯定会对青井下毒手的,这正是采取行动的一次好机会。如果中户组不动手,青井也会感到中户组对自己的威胁而坐立不安。这点渡边已经反复地对青井暗示过。抓住这个时机,以保护他的名义重新逮捕青井,那时青井将会吐出真情。这就是逮捕青井的意图所在。

渡边正在安排对青井的监视工作时,从市外打来电话。这是借助自卫队汽车逃走的矢代美代打来的。土谷曾吩咐美代,一旦有了落脚点就和他联系。现在她不知土谷的去向,只好给渡边打电话。

“什么?土谷先生去向不明?!”渡边第一次听到这消息。

“听说昨天深夜,中户组一伙人闯进了旅馆。那时,土谷先生刚刚逃走,以后就不知去向了。”

果然,中户组拿了土谷的照片,到羽代市所有的旅馆去核对,终于查出了他的住处。

“土谷先生会打电话来的。你现在在哪里?”

“给您打电话就是为这件事。土谷先生说过,他不在时要跟您取得联系。”

美代说,立花中尉用自己的吉普车把她和稻木暂时安置到F市的浩养阁旅馆。

“立花先生说,这个旅馆实际上是自卫队专用的旅馆。老板是个旧军人,是安全的地方。请您转告土谷先生,电话号码是……”因找到了安身之地,美代的声音显得很轻松。

支仓感到非常烦恼。接到青井被捕的消息后,紧接着又收到一份报告:虽然找到了“与田泽碰头的那个男人”的住处,但晚了一步,让他逃跑了。

“你们这帮家伙,还能心安理得地吃下饭吗?!你们不但把美代和‘老憨’放跑,现在又把‘耗子’放跑了。你们听见了吗?一定要把他们抓到,要弄清楚他们的后台是谁。如果抓不到他们,要把你们的小指头统统割下去一节。”支仓大骂喽罗们。由于最近的连续失败,不仅是喽罗们,连自己也处于要在帮头面前被割去手指头的境地。

另外,青井的暴露也使他们感到不安。虽然青井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子弹”,但他是直接行凶的凶手。因此,一旦追查到青井的后台,问题就复杂了。隐蔽很好的青井从什么地方暴露的呢?支仓认为,肯定有人去告密了。告密的人是谁?只有几个人知道青井的住址。看来,告密的人可能就在这几个人当中。不过这几个男人都是中户组的亲信,他们是不会去告密的。究竟谁把美代和稻木弄跑的呢?至今还没有搞清。支仓终于想到女人也会干出这种事,因此开始在这“有限的人”中去寻找。其中有一个女人,是青井的情妇石井加世子(桃子),她作为青井的帮凶参加过杀害松原的行动。

“最近青井和桃子的关系好吗?”支仓问谷部。

“最近青井又搞了另外一个女人。由于他不到桃子那儿,听说她在大闹呢!”

“多搞几个女人倒是不要紧,但让桃子生气就麻烦啦!这个女人知道的事太多了。”

“我也担心这点。好几次提醒过他,但这小子正迷上了新女人,怎么也听不进去。”

“也许桃子是个漏洞。漏洞在小的时候堵住才是安全的。把桃子带来!”支仓下命令。

草丛里有一个蹲着的人影,双方摆出架势在黑暗中对峙,看样子对方也只有一个人。土谷认定对方不是中户组的人,中户组的人不会一个人呆在这样的地方,他们看到人就会马上叫自己的伙伴的。看来对方没有带武器,大概是钓鱼的人,土谷的突然出现惊动了他。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不是坏人。”土谷和气地说道。对方还是保持应战的姿势。这样的深夜让人家很快相信自己不是坏人,当然有困难。

“我迷路了。”

对方的紧张情绪开始有所缓和,但没有完全消除戒备。

“你不是中户组呀!”草丛中的人动了一下身体,提出意外的问题。

“中户组?中户组怎么啦!”土谷的声音里有受惊的味道。对方刚刚缓和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紧张起来。

“到底还是中户组啊!”对方马上要扑过来。

“不,不是。我是被中户组追赶逃到这里来的。”土谷看出对方是敌视中户组的人,才说出了真实情况。

“被中户组追赶,是真的吗?”对方用手电筒照了照,观察一下土谷的情况。

“失礼了,我还以为你是中户组放哨的呢!”语气变得和气起来。

“你也跟中户组有过什么事嘛?”

“让我先问一下,你为什么被中户组追赶呢?”对方觉得土谷不象中户组的人,但未完全解除对他的戒心。

土谷简单地介绍了自己是羽代新报田泽的朋友,被中户组追赶等等情况。

“啊,田泽先生?我很了解他。他是羽代新报里唯一生存下来的反大场的人物。您是田泽先生的朋友,当然可以信赖了。”

那个人从草丛中站起身走过来,是位六十多岁的瘦老头。老人说他叫木贺政太郎。并介绍了下列主要情况:这个地方是水灾多发地区,本地人叫“急流滩”,政府从一年前就在这里开始进行水利建设,但这项工程的一切施工权利都掌握在中户组手里。水利工程一旦完成,每年被淹没的河滩地就会变成头等好地。完工后,中户组想把河滩地建设成高尔夫球场,因此从土地主手里用等于白拿一样的价钱强迫买下了这片地。对不答应卖地的人则进行威胁和种种刁难。再坚持不卖,就会遇到交通事故,或者在走路时被头顶上掉下来的东西砸成重伤。已经有人因此丧了命。

“水利工程本身是受本地人欢迎的,因此都积极参加,也容易挣到钱,我的儿子就在这里当临时工。中户组几次跟他说过卖地的事,都遭到他的拒绝。市衙门的大官和市议会议员也出面劝说过,但他始终没有答应。大概是三天以前,在工地劳动时说是被上面掉下来的建筑材料砸成重伤,当场昏过去了。后来,当时在场的人偷偷地告诉我说,我儿子是在河滩上被他们用石头砸伤脑袋的。告诉我的人,怕中户组报复,不敢作证,但我不计心就此罢休。我想,如能找到打伤我儿子的石头,就有证据啦,所以打听好了地方,在半夜出来偷偷地寻我那块石头。”

“原来是这样呀!不过在河滩上找到那块石头是很难的事啊。”

这里到处都是能成为凶器的石头。事件发生后已经过了三天,即使找到那块石头,经过日晒雨打,血迹也许早已消失了。

“今晚是第三个晚上了。我所能做到的就是这些。明明知道这是没有用的抵抗,但什么都不做就更难咽下这口气,我的心都要碎了。”

木贺老人说到这里,由于过于悲愤,声音颤抖起来。老人说,他的儿子虽然已脱离危险期,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也许永远醒不过来了。

听了老人的话,土谷更详细地把自己的身份和到这里碰见老人之前的遭遇,告诉了老人。木贺老人听到他是从A县警察署派遣来的揭露中户组罪行的秘密侦查官,感动地说:

“如果是这样,请务必到我家来。请你把我家作为揭露中户组罪行的根据地吧!”

老人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青井被警察署释放后,便向支仓报告说,关于“那起案件”警方什么也没有问过自己。但从支仓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不相信青井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