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猫掉下去……。”
“真让人恶心!”
想到水箱里漂浮着一只发臭的死猫,大家便傻眼了,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既然想到了这种情况,那就非确认不可了。于是给负责管理大楼的物业公司打了电话,请他们派人来。
由于这幢公寓是高层住宅,因此没有采用那种将自来水管直接引进各家各户的“联通方式”,而是用加压水泵先将水抽到设在房顶上的水管里,然后再通过管道送到每一户人家。
“水箱跟船舱口一样采用密封式,水箱盖是防水性能很强的铁盖,再说它是用螺丝固定住的,所以猫之类的东西不可能钻进去的。”
物业公司的人困惑地往设在铁架上的水箱处走去。总之,他是摄于主妇们的“女权”
而上去的。
物业公司的人站在水箱后,用事先准备好的扳手卸去了螺丝。这时他愈加困惑了,因为他只用扳手拧了一下,螺丝顿时就被拧了下来。
水箱盖打开后,里面的水很满。他把脑袋伸进水箱口贴着水面往里面看去,他不认为有什么特别的异常现象。水箱深一点五公尺左右,所以无法看清底部,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怪味。
要彻底弄清楚的话,必须先关掉水泵,放去水箱里的水。
“怎么样,里面有东西吗?”
聚集在铁架下面的主妇们问道。
“没有什么东西嘛。是你们心理作用吧。”
正当他要盖上水箱盖说“你们在瞎起哄”时,话在喉咙口停住了。有一样东西像水草似地在物业公司人员的眼前晃动着。水箱里怎么会有水草呢?仔细一看,只见眼前的水面上浮现着一张人脸,而且已经涨泡得发白了。他惊叫了起来,差点没从架子上跌落下来。
六月二十日上午十点左右,警视厅通讯指挥室0报警电话接到了速报,称“目黑区柿之木坂三丁目的高级公寓向阳大楼的屋顶水箱里发现了一具男尸”,他们当即用无线电通讯命令正在现场附近执行巡逻任务的警车马上赶往现场。与此同时,通过有线通讯将案件的发生向辖区的碑文谷警察署作了通报。
柿之木坂向阳大楼是幢高为六层的高级公寓,它以三十二户人家全都朝南而引以自豪。在环七路稍微靠南一点的地方,它的北面对着公园大道。果然像招牌一样。是用钱在买太阳的恩惠,看上去日照相当好。
赶赴到现场的警察中有一个还记得这幢公寓。
“哎呀,这幢公寓不就是前些日子围捕小鼯鼠的地方吗?”
“是啊,当时这家伙从房顶上失踪了。”
“屋顶水箱发现的尸体,会不会就是小鼯鼠呢?”
“按理说他是进不了那个水箱的。”
警察们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来到了现场。在小鼯鼠如云似雾般失踪的同一屋顶的水箱里发现了尸体,他们决不认为这是一种偶然的巧合。
总之先将尸体从水箱里捞出来。由于尸体一直在水箱里浸泡着,因此死后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此人为男性,年龄在五十岁左右。死者身穿咖啡色的棉布裤和蓝衬衫,没有眼镜、戒指、手表之类的东西,脚上什么也没有穿。
从裤子口袋里找到了一把带有钥匙圈的钥匙。死者的随身物品仅此而已。
乍一看,这身装束不像是小鼯鼠,因为他身上总是带七件偷盗工具。
怎么看,这模样都像是从房间里走出来的。
“就算是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可也不会光着脚啊。”
“那会不会是小鼯鼠将那七件工具藏到什么地方后,躲在这儿被淹死的呢?”
“你是说小鼯鼠把七件工具藏到什么地方了吗?不要说这幢大楼,就连附近我们也全都搜查遍了。”
正当警察们围绕着尸体议论不休时,作为发现者的那些主妇一直聚集在屋顶一个角落里,她们中的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偷看了一眼死体,她嘟哝地说:“哎呀,这人我见过!”
这话传到了她身边的一位警察的耳朵里。
“太太,你认识此人吗?”
“我不是说认识他,只是他跟住在同一层楼的人很像。”
面对警察,她显得惶恐不安地说道。
“是吗?!请你看仔细了。”警察来劲了。
“即使你命令我看仔细了,可我还是害怕哟。再说只是在走廊上见过几次,所以不太清楚。”
“既然住在一个公寓里,总会有谁认识他的吧。太太们,就拜托各位了。”
在警察的叫喊下,主妇们都忐忑不安地走上前来。由于她们是第一发现人和报案人所以才被同意留在现场的。此时她们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怖心理。
“哎呀,他是平川先生哟。”
她们中间的另外一个人明白无误地道出了死者的姓名。
“你说平川,他是这个公寓的住户吗?”
警察觉得对这个姓名还有点印象。
“没错,他住在四一一号房间。他跟我只隔开两间,肯定不会有错。”
“你是说四一一号房间。莫非他叫平川正典?”
“怎么,你知道他?”
“他就是遭小鼯鼠盗窃的那户人家的主人!是八幡朱印商社的干部,那天他以出差为名没有在家里。”
警察把脸从主妇们那儿转向了自己的同事。
“小鼯鼠的被害人怎么会死在了这种地方呢?”
大家再次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平川眼下肯定在什么地方放松。为了确认小鼯鼠造成的受害程度,警方后来也曾向平川家里和公司方面打听过。可是到了星期一,不论是他家还是公司依然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而且消息全无。
由于情报收集室主任这一职务的缘故,所以经常忙忙碌碌地在国内外奔跑,因此家人也不怎么担心。公司方面,就连他室里的下属有时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平川经常早晨从美国回来,傍晚便径直出发去欧洲,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又负有什么特殊的使命悄悄地去了什么地方。
就是这个平川现在变成了一具尸体,而且还是在房顶的水箱里被发现的,无论是家人还是八幡朱印商社都受惊不小。尸体经平川的妻子确认得到了证实。
第一验尸所的报告认为,尸体浸泡在水里估计已经三四天,即死于小鼯鼠闯入他的房间前后。由于小鼯鼠闯入他的房间后,就没有见到过平川正典的身影,因此推断他死于“出差”的那天夜里,即六月十七日夜里。
尸体的外表没有外伤,头部也没有找到压迫和勒索的痕迹。鉴于很少有人会钻进水箱里去自杀,警方怀疑死因是因犯罪而起,于是决定进行司法解剖。
同时警方还关掉水泵放去水对水箱进行严密的搜查,结果从水箱底发现了一些非常珍贵的资料。
一位警察钻进水箱后便发现了拖鞋,接着又找到了一个男人用的钱包。
“啊啊,这么说他是穿着拖鞋来的啰。”
“这样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吧。要是他杀的话,为了伪装成自杀,可以事后将拖鞋扔进去的嘛。”
“钱包里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水箱里会有空钱包呢?”
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不能认为这地方会有空钱包。警察继续对水箱底进行了搜索,以期能找到什么东西来。他用手指攝起了一块带有光泽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在透过水箱口钻进来的微光下,从石头里面发出一种耀眼的光泽。这是用宝石加工而成的戒指。
“好漂亮的戒指啊。”
“你不觉得像是钻石吗?”
“准是仿制品的吧。现在有的仿制品精致得都能蒙骗过宝石鉴定师。”
“是平川带进来的吗?”
“除了平川之外,还有谁会把这种东西带到这儿来呢?”
“这钻戒好像是女式的哟。”
“男人戴的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可它为什么从手指上摘下来呢?”
一时还无法对此作出回答。最终这钻石般的石头被交给专家去鉴定了。得到的结论为,这不是仿制品,是一块为十一点五克拉的钻石。而且还是一种名为“梅里南”最昂贵的钻石,一克拉大约为二百万日元。
“这么说,这颗钻石能值二千三百万日元啰?”
这位警察为自己所发现的资料“价值”而深感吃惊。其后又查明了一件怪事,即平川正典的手指根本就不能戴这种尺码的戒指。显而易见戒指不是平川的。那么是谁把它带到这儿来的呢?
与戒指一起被找到的钱包里还有几张名片。上面印有“星仓商社、浅见隆司”的字样。由于里面装有几张同样的名片,因此名片上的人被认为是钱包的主人。马上跟位于中野的星仓商社取得了联系,证实名片上的人确实存在。浅见住在世田谷区野泽三丁目一幢叫“菜公馆”的公寓里。
“野泽三丁目不就在平川居住的公寓环七路的对面吗?”
“在平川所死的水箱里所找到的钱包主人就住在马路对面,我们决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疑团正在逐步缩小,警方紧紧地盯住了藏匿在其背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