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已至此作为土地所有者的米川却仍然反对对土地进行调查。
集古馆大学在古迹调查和文物发掘方面成绩卓著,英一郎更是考古学界的泰斗,一旦需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让文化厅把土地收为国有。其实力和影响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在妻子则子面前,他的骄矜之气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对了,贤一和遥子还好吗?”英一郎的口气变得温和起来。
“还说呢!一个比一个淘!真拿他们没办法!前两天厕所下水道堵了,你猜怎么着,原来是贤一挨了他妈的说,为了撒气把下水道堵了个严严实实。遥子也是,那天弄得满身的香水味儿,我一看,原来她把她妈用的‘夏奈尔’全撒在了身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孩子就是得闹将来才有出息嘛。”
“父亲有空也去家里坐坐。”
“嗯!我也一直想去,等忙完了这一阵。你替我给纪子和孩子带个好,就说我有时间一定去。”
贤一和遥子为金井和纪子所生,是英一郎的孙子和孙女。贤一4岁,正是淘气的时候。遥子在金井去欧洲旅行的时候还在纪子的腹中,马上快1岁了。英一郎把他们视为掌上明珠疼得不行,但是碍于则子的面子很少去看他们,纪子也很少来。
作为纪于来说,父亲后续的则子年龄比自己还要小,她是不会管这个烟花女子叫“母亲”的。只有英一郎被夹在中间感到左右为难。
“对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尽管屋里再没有其他人,英一郎还是压低了声音。
“什么事?”
金井从英一郎的口气中似乎觉察出了什么。
“是关于则子的事。”英一郎紧盯着金井的脸说道。
“母亲怎么啦?”
金井和则子之间没有任何利害关系,所以他叫她母亲并不感到有什么抵触。
“最近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最近她外出特别多。本来她确实在家里呆不住,可这两天往外跑的也太勤了,而且还编了一大堆的理由,什么同窗会的聚会啦,什名听音乐会呀,买东西呀,谁知道她去哪儿了!刚才我还给家里打电话,又没人接!”
“也许她事确实多。纪子也经常出去呢。自从贤一上幼儿园以后,她也经常被人叫出去。”
“我们家没小孩儿去幼儿园。就算是去同窗会和音乐会也得有个限度呀!她每天回来时还经常带着一股酒气。”
“你让我干什么呢?”
“你抽空替我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你怀疑她?”
“我也不想怀疑,可她年轻漂亮,到哪儿都招引男人的注意。”
“可是,怎么会呢?”
“但愿不会,可我总是不放心。如果你调查以后证明什么也没有,我也就放心了。”
“这种私人侦探的差事我可没做过呀。”
“这我知道,所以才找你。这种丢人的事哪能找别人呀!”
“明白了。我一定找时间。”
“谢谢了,这事只有求你了。”英一郎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英一郎怀疑妻子的起因一开始并不是妻子外出的多寡,而是由于妻子身上的气味儿。本来妻子就不是在家憋得住的人,所以过去一直没太注意。
半年前,英一郎突然感到妻子身上散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气味儿。那绝不是香水的味儿,也不是她身上特有的味儿,倒是象男用洗发水的味儿。这种洗发水的味儿和自己平常用的明显不一样。这是他从未用过而且家里从未有过的气味儿。
从那时起,每当她从外面回来,总能闻到同样的气味儿。
如果仅仅是一次,也不排除从公共汽车、地铁或人群拥挤的地方带回来的可能,可问题是这种气味儿她不止一次地从外面带回来。英一郎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一种追根溯源一定要抓住这股气味儿的源头的妄想充满了脑际。
直接问妻子不行,那样会引起她的警觉把气味儿消除掉。如何抓住那个藏在源头夺走妻子的人,英一郎感到一筹莫展。既不可能跟在妻子后面监视,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无奈之下他想起了向女婿金井求助。
“不过,万一我的猜测是真的,你告诉我就行了,对那个男的和则子什么也不要说。”英一郎反复叮嘱着。
“那当然,我不会说的。”
金井脸上露出同情的样子。英一郎感到自己的内心他已完全猜透了。
即便最后证实了妻子的不贞,他也不能没有她。只要弄清夺走妻子的那个人是谁就足够了,仅此而已。
妻子已经被别的男人拐走,而他的丈夫还蒙在鼓里,这是多么的可悲而又可怜!调查的结果,即便证实妻子的躯体已被掏空成了一副空架子也无所谓。空架子也好,空壳也好,只要她的躯壳在自己身边就比全部失去她要好得多。他向金井求助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此。
3
“最近那老鬼好像有所察觉。”一阵激情过后,女的喘着气说道。
“什么?真的吗?”男的脸上微微一怔。
“现在对我还只是怀疑。我们还是先别见面了。”
“你说的对!我们最后别闹得鸡飞蛋打!”男方揣摩着女方的话。
“如果我和他离婚搬到你这来怎么样?”
“……”
“唉呀!脸干嘛变得那么难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要是被他甩了也不好办。”
“不会吧!要你的人多了!”
“至少你就不要!”
“今晚你可是真缠人!”
“那不还是白搭?”
“白搭?什么白搭?”
“我们俩再好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
“这你就错了。我们俩的爱是真诚的爱!”
“应该说是对我们双方都需要的爱!特别是对你!”
“不是需要不需要。我们每次见面都背着不能舍弃的包袱。”
“我可没什么不能舍弃的!”
“别逞强了!”
“对不起!每次见到你我都忍不住想和你亲热一番!我并不是讨厌他,可他从来没有把我当人爱过。”
“不当人那当什么?”
“字画和古董!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一件摆在他身边的出土文物。那不叫爱!那叫‘呵护’!”
“不过那可是小心周到的呵护哇!”
男人的手在女人柔软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女人的皮肤湿漉漉的,让人感到一种似乎吸附在手指上的胶粘感。这是一尊为男人而存在的肌体,它不仅是造物之神的精美之作,而且是细心呵护的结果。野花的花香除了它本身的内在因素之外,更要靠主人的修剪呵护才能得以常开不败。
“算了吧!你也把我当成了出土文物,太令人伤心了!”
“不,我们是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
“因为我也受着妻子的呵护、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
“不!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一直生活在她的保护伞之下。如果你是路边的野花,那我就是路边的野蘑菇!”
“好难听的比喻!”
“我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
“可是你现在这个身份不能抛弃吗?”
“生长在保护伞下的野蘑,时间越长根扎得越深。”
“你应该从保护伞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现在也许是她握着伞,但如果你把伞握过来,伞就成为你的了。到那个时候你就把我放到你的伞里,即便作你的2号夫人也行。”
“2号?要当我也不会让你当2号的!你是1号前头的0号!”
“0号?我不干!0号什么也没有,2号就行!”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掀起了第二轮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