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个样子,揭穿丑闻也同样糟糕啊。”
“总比出现杀人嫌疑犯好一点。”
“冬本为什么不抗议?”
“这是我个人的推理。冬本可能是自告奋勇杀死山口的吧!当然,个人的敌对意识也加强了他的动机。如果是纪久子唆使他杀山口,她就有了弱点,不能像这个样子冷漠的对待冬本,反而可能形成被冬本恐吓的局面。或许是纪久子巧妙的利用冬本的病态性格,给他暗示。我想可以确定的是,纪久子因为山口的凶杀案件,为了使自己的立场更加安全,才如此对待冬本。”
“你的推理固然不错,但对这件事我有非常不同的看法。”
“不同的看法?”下田露出不满的表情,因为他以年轻人的自负加以推理,他有绝对的信心。
“我认为是纪久子和冬本串通好的,这种看法也可以成立。他是一个为了让自己的社长能取得万国博览会制作人的权力,宁可杀人的部下。如此把敌对者消灭了,自己却成了妨碍这件事的人,所以他对自己的自灭行为也毫不犹豫。”
“你的意思是说,在杀死山口以前就安排好了这次丑闻?”
“不,杀死山口可能是冬本自发的,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无法挽回。纪久子为了自卫,才演出这场闹剧。”
“冬本完全没有提出抗议,就是因为有这种背景的关系吗?”
“也许吧,总之,今后对冬本和纪久子的关系不可放松,如果这是串通好的,冬本的嫌疑更大了。如果不是他干的,就不必演出这样一出戏。”
“看样子,我也需要调查一下被冬本强暴的四叶绿了。”
“很可能纪久子对她已经有所交代,但还是有调查的价值。”
3
冬本无法了解自己所处的状况。记得拜伦有一句诗是:“早晨起来已出了名”,他的情况正相反,“早晨醒来已掉进丑闻的漩涡里。”
无意中觉得稍有异样,醒来时,四叶绿全身赤裸睡在同一张床上,同时发现自己也和她一样。又觉得好像照相机的闪光灯闪过几次。也许因为闪光灯的关系才醒过来。
说起来,除了“女人”之外,还仿佛看到了拿照相机的人。
睡觉时的确是自己一个人上床的,为什么会有女人呢?旅馆的房门已经上锁,为什么拿照相机的人还能进来呢?而且他在内衣上加了旅馆所准备的睡衣睡觉,为什么和这个女人都是赤裸的呢?应该会有很多疑问,可是脑子里却像塞了一个大铁块似的,一点也不管用。
他只是愣愣的躺在床上,任由摄影师拍照。在他的思考力完全恢复正常以前,构成丑闻活生生的资料已经完全搜集完毕,似乎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四叶绿听风见告诉她,只要和冬本“睡觉”以后,她就是胜利者,于是就任由他把自己带到冬本最近常投宿的新宿京急旅馆,然后悄悄地进入一个房间。
单身的冬本虽然一个人住在日野市的某社区,但最近为了万国博览会的企划,和年底、年初的特别节目,忙得几乎没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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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见怎么拿到冬本房间的钥匙?连这种最起码的疑问四叶绿也没有产生。风见告诉她,现在冬本已经睡了,只要上床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造成事实,他会像木偶一样的行动。
冬本睡得很熟,当四叶绿按照凤见的命令,赤裸地躺在他的身边时,他连动都没动一下。在这个时候,四叶绿应该怀疑男人为什么会睡得这么熟?尽管很疲倦,但有年轻的女人躺在床上,还是把身体压了过来。
四叶缘竭尽所能想弄醒冬本,做出男女之间的原始行为。依着凤见的命令,脱去冬本身上所有的衣服。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冬本虽然仍在沉睡状态,但他身为男人的机能,却发生了反射性的作用。
这可能是一个健康男人的生理反射作用。四叶绿企图利用这个现象造成事实,因此采取了对女人来说是不顾羞耻的姿势。
这时候,床后的房门悄悄打开,有一个人影偷偷潜进,全心全意使姿势完全“定位”的四叶绿,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入房间。
突然,连续闪起了令她头晕目眩的闪光,事出突然,使她连叫都叫不出来。就当她发呆的时侯,风见走进屋里,给她披上一件衣服,一句话也没说,就把她拉到屋外的走廊上。
“糟了,让周刊社的人发现了。”这是风见把她拉进可能是事先预订好的房间之后才说的话。
“究竟怎么了?”到这时候四叶绿才能说话。
“甭问了!当你和冬本在一个房间里时,披周刊社的人发现,并拍下照片。”
“怎么可以这样!”
四叶绿第一次提出了正当的抗议。的确太不像话了。在以保护个人隐私权为号召的旅馆房间里,而且在最需要隐私的性行为中,侵入后拍照片,的确已严重侵害人权。当然可以当场抓住那名摄影师,因为他是侵入家庭的现行犯。不过以冬本的立场看来,四叶绿也犯了同样的罪。但四叶绿并不是有这种法律知识才提出抗议,只是认为不应该而说出抗议的话而已。
“这话原来是不该说的。这仵事发表之后,你就成为一个出卖肉体的明星,没有羞耻的艺人了。”
听到风见的话以后,四叶绿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果有了某种程度的名气以后再闹丑闻,还能有助名声,可是对四叶绿这种无名艺人来说,是致命伤。
“老师,不能叫周刊不发表吗?”四叶绿以求救的眼神看着风见。过去,纪久传播曾有利用金钱及压力解决这种事情的先例。纪久传播有这份能耐。
“情况和以前大不相同,周刊的力量也增强了,搞不好的话反而会加上一条‘压迫舆论’的罪名。”
在抗议隐私权遭到侵犯,“压迫舆论”不能成为正当的理由,可是四叶绿连这种道理都不知道。
“老师!求求你!救救我!”四叶绿恳求风见。
风见露出了看见可怜、愚昧的动物般的眼光,说道:
“还有一个办法。”
“真的?”四叶绿的眼睛顿时发亮。
“你就说冬本经理强暴你。进入旅馆的房间后,被骗而服下安眠药,失去抵抗力被强奸。”
“说这种假话经理会更恨我。”
“不会有问题的。强奸自己社里的女艺人,冬本经理本人也不会安然无事。你要听好,如果任由这么下去,你就成为一个想以自己的身体做为交换条件,企图成名的无耻艺人,会被大家嘲笑,你这一辈子都甭想再有机会了。可是如果换成被上司用暴力强奸,你就成了被害人,大家会同情你,其间的差别太大了。所以你要坚持说是被强奸。不管冬本怎么说,你的话比较有份量,说不定还能造就以后成名的机会呢。”
“我能出名吗?”四叶绿的眼睛里又再度闪现希望的光芒。
“现在就照我的话去做吧!我不会害你的。只要你想当明星,就要照我的话去做。”
“老师,我一切都听你的。”
四叶绿对风见比以前更加忠实,言听计从。风见以木偶师傅般的眼光看着她,内心想着:这么一来,冬本的地位现在确确实实属于他了。
4
知道有人陷害他,可是冬本并没有采取任何自卫的行动。因为他觉得任何事都不值得他这么做。
他违被了自己“绝对不能相信别人”的生活信条,最近过分相信别人,才会使他陷入这种幼稚的陷阱。
他有初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个被原本该最护他、爱他的父母丢弃,而且丢在烧垃圾的火炉里,就连他的父母也否定了他的存在。
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没有忘记这件事。
所谓相信别人,至少表示相信对方允许他存在。
被父母拒绝存在的他,认为不可能有那样的人。现在只因为别人偶尔露出了甜蜜的表情,就轻易脱下保护心灵的盔甲,现在就得承受这项报应了。这并非谁不对,而是他自己让别人有机可乘。
在严寒的夜里,像破布似的,不,简直就是破布,被丢进垃圾焚化炉里。他的心,连不更事的眼睛也应该像看到天际遥远的寒星一般,冻结了,不论用何种热情都不能使他溶化,也不应该使他溶化。
就让他保持冻结的状态,就当他是自己的热情吧。
原本对纪久子所抱持的幻想,也像附在身上的鬼魅一样的消失了。为了使她获得万国博览会制作人的权力,像厉鬼般尽力的自己,现在看起来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在这种情形下,对纪久传播经理的职位也毫无留恋,也不想为了保护自己而做任何解释。总之,对任何事情都感到虚妄空无。
“我强暴四叶绿?如果对方希望这样,就算这样吧!”冬本信一已经形成白暴自弃的心理。而纪久子也早就想到,如果事情演变至此,冬本就会自动陷入自暴自弃的境地,所以才会利用风见。
不管是冬木、四叶绿或风见,都不过是纪久子操纵的木偶而已。纪久子对于将来有详尽的计划,而冬本或风见并未在这项计划中占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