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器在不发动引擎的情况下,也能标出数据吗?”
“能。电源是直接从蓄电池里通过来的,与车子的点火装置没有关系。”
“这么说来,车子的发动机停止之后,在推着走或拉着走的时候,也会做出记录喽!”
“会的。停止的状态有停止状态的记录。”
“什么是停止状态的记录?”
“因为有电线接通变速器,与发动机没有关系,只要移动就能记录。如果完全不动,记录上的速度就是零,行走距离记录器上就处于水平状态(圆周形)。”
“是不是记录器上安有插销,能不能用它控制开关。”
“没有插销。除非切断连线。”
坠落的车子上的连线没有被切断,这一点已经查明。
“车子是开动发动机走的?还是拉着或推着走的?从记录器的图纸上能分辨出来吗?”
“如果是长距离行车,不是车子自身跑动速度比较慢,就是因为驾驶技术的不同而有所异常;如果是短距离,那就没法分辨了,”
生产厂家验证的结果,根据记录器的图纸可以设想出三种情况:
1. 开始助跑之前,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司机停了一下车,然后再启动车子,从崖上坠落下去。
2. 犯人让被害者服用安眠药后,在坠落之前下了车,又用什么东西把加速器固定起来,然后推下悬崖。
3. 是两个以上的犯人把车子推下去的。
第一种情况可以考虑是自杀。在自杀之前停了一下车,然后重新下定决心的。而且表明在停车约1小时之内,人处于迟疑状态。
第二种情况是伪造事故常用的手法。可是,在车内没有发现把加速器固定起来的东西,如果是用被害者的脚固定的,那在助跑的时候,脚也会离开。如果犯人开着车在坠落前逃跑了,那车门应该开着。犯人在逃跑之后,再去关上车门,需要有相当高超的技术。在坠落的冲击下打开的车门又关起来,那种可能性是很小的。
结果以第三种情况最为切近实际。据推测:可能是利用自然坡度的滑力,加上两人以上的推力,总算冲破了护栏,在坠落时,碰到悬崖半截腰上,车子反弹起来,这才跳出离岸较远的海里的。
由此看来,可以设想当时有推车冲破护栏的“人力”,事故把犯罪的情况弄得更加复杂了。
沼津警察署为此设立了“大濑崎出租车司机坠车致死事件”(事故和他杀两种可能)侦查本部。
尸体经过检查后,送往静冈医院进行解剖,解剖结果证明是溺水致死,并发现肺泡里和储存在胃里的溺水,有与现场相同的浮游生物。
胃由于进入大量的溺水而膨胀起来,所以没有化验出安眠药、酒精和其他毒药。尸体上除有水中生物的啄食和受坠落时的冲击外,没有发现别的损伤、外伤和搏斗的痕迹。
(三)
外浦胜范在伊豆的海底被发现的消息,对厚木警察署和下田警察署的侦查本部是一个震动。两个侦查本部都不认为这是驾驶事故,而是某个认为此人活着对己不利的歹徒假造的事故,连人带车推到海里去的。
从外浦的裤子里取出了酒吧间的火柴,可以推测出千千岩的罪行。千千岩已移交到了检察人员手里,正在进行审讯。于是把那火柴拿到千千岩的面前,追问他与司机坠车事件的关系。
“请饶了我吧!我和司机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当时他正好路过,只给我排除了车子的故障。”千千岩带着哭腔说。
“可是,司机身上有你杀害的女老板店里的火柴。这不说明他从女老板那里得到了火柴吗?这就是说司机经过的时候,女老板还活着。后来他得知那女老板下落不明,这才发觉是你干的勾当,所以你才要堵住他的嘴的。”
“别说啦!司机当时根本没有抽烟。他给我的车子充了电,我给了他1万日元,他随即高兴地开车走了。烟都没有抽,还给什么火柴!”
“你的话叫人没法相信。为了300万日元,你不惜杀死从小同班的好同学,对一个目击了自己的罪行、又毫无任何关系的人,再杀他一个,这有什么办不到的呢!”
“别把我说得那么坏吧!我后悔自己干了坏事。可是,我没有做的事,决不包揽下来。酒吧间的火柴,只要到店里去,谁都可以拿走。说不定是司机到她店里去过呢!”
“那么我再问你,7月14日夜里,也就是出租汽车司机坠崖的那天,你躲在哪里?干了些什么?”
千千岩对这个提问没法明确回答。只是说看完电影之后回家睡了。可是,却没有任何足以证明的客观材料。外浦胜范是找到了,但他的死亡真相却仍是一个谜。
现场勘察、尸体解剖和车子检验等完了之后,有关的三个警察署的侦查人员,决定集中在沼津警察署,把在这以前搜集到的侦查材料汇集到一起,研究确定今后的侦破方案。
“三署会议”对犯人千千岩的说法持否定态度,可千千岩和外浦除了在现场相遇之外,别无接触。千千岩坦率地承认杀害了女老板,可又明显地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做;对杀害外浦这一点,他坚决否认。这种心理上的矛盾也阻碍了侦查人员下定判断的决心。
如果象千千岩供认的那样,外浦是在杀人之后经过现场的,那么外浦就不知道他的罪行。即使后来尸体被发现,知道有人犯了罪,也不会知道是千千岩干的。何况发现女老板的尸体,是在7月13日,第二天外浦就下落不明了。这时,她的身份还没有报导出来。
即使在千千岩作案之前经过那里,情况也是一样。而且这种时候,千千岩也许会停止作案。如果正好在作案的时候经过那里,那么,在那里就免不了会发生纠葛。可是,两人若无其事地分开了,外浦跟平常一样把车开走了。
“因为他心狠手辣,既然可以强奸并杀害女办事员,那么在作案现场相遇,当然就会毫不在乎。”有人这么说。但大家不同意这种看法。
“会不会是被杀害的女办事员的妹妹出来报仇呢?”又有人提出新的看法。
“她妹妹怎么知道外浦的住处呢?在我们推断出外浦时,他已经从热海失踪了。由于下田出租汽车公司要求追查,这才知道他已转移到了下田。”
“能不能设想外浦主动和死者的妹妹联系呢?”
“外浦为什么要主动去联系呢?”
“在奸污并杀害了姐姐之后,是不是想打妹妹的主意呀?”
“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但从犯人的心理来分析,有些勉强。即使有这种事,外浦也不会从自己嘴里说出他就是犯人。”
“会不会是空泽省吾?”又提出来一种新的看法。
“空泽为什么要杀害外浦呢?”
“跟死者的妹妹一样,空泽很爱女办事员,为了给心爱的人报仇。”
“可这跟妹妹的情况一样。空泽同样不知道外浦的住处。外浦也没有理由与空泽取得联系。”
“我认为有理由。”
“有什么理由?”
“假如外浦杀害了女办事员夺走了什么,其中又有能抓住空泽的把柄的东西的话……”
“即使抓住了空泽的把柄,可那是从女办事员那里夺走的,在威胁空泽的时候,还得承认自己是强奸犯。这对外浦来说,必须在冒着极大危险的同时,手中持有比强奸杀人罪更大的王牌。外浦有这种王牌吗?”
“空泽省吾是个只要榨就能出油的人物。有谣传说,他是企业集团的秘密情报工作人员。也许从女办事员强夺来的东西,察觉到了那家伙的秘密。”
“对啦!如果空泽是犯人,他可能会有酒吧间的火柴。”
一个新的窗口打开了。空泽省吾每天夜里在银座、赤塚冶游,那还有不出入酒吧间的。
随即去问酒吧间原来的店长。女老板死后,这家店子仍由原来的店员继续营业。
“女老板在世的时候,空泽先生常来光顾。现在不见他来了。”
得到这么个答复,侦查本部高兴了。可是,侦查本部掌握到的线索只有火柴。在酒吧间里,众多的客人都可以拿到同样的火柴,光凭这个把空泽和外浦联系起来,证据未免太不足了。用手里这么一点点的材料去对质,就有可能露出破绽,而让犯人得以逃脱。看来,有必要把外浦的死和女办事员被害的事,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侦查。侦查本部采取了谨慎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