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这种使命感?”
“这是一方面而已。还不仅仅是这些。”
“那您说,还有什么呢?”
“为了能够品味黎明的咖啡!”
“黎明的咖啡?”
“我想和你共享黎明时分那甘美香甜的咖啡呀!”
“黎明时分的咖啡哪天不能喝呀?”
“真正美味甘甜的咖啡只有在镝木被拉下马来,你哥哥的仇已报、恨已雪,福原市民已经从镝木的统治下解放出来以后才能品出滋味来啊!”
“我可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喝什么黎明的咖啡呀!”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喝的!”
“那就一言为定了?”
“好!一言为定!”
“那您就立个字据吧。”
“立字据?”
“口头契约我可不敢相信。过去哥哥没少给我开空头支票。”
“可是,立了字据,也未必就是一个绝对的保证啊?”
“但总比空头支票好多了。当初我怎么就没让哥哥立个字据呢?直到现在我都一直在后悔呢!”
“怎么写呀?”
“干嘛问我呀?您看着写就是了。您不是一个堂堂大记者吗?”
“是记者不假,可是从没写过这样的字据啊。”
“您就权当是写报道好了。”
“好吧。”
藤中在淳子的逼迫下写下了一纸如下的字据:
“致武富淳子小姐
本人发誓:绝不重蹈武富宪一的覆辙。为实现本人的正义事业而不负使命。将为能与淳子小姐共享黎明时分甘美香淳的咖啡而罄尽全力。倘若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愿接受任何神灵的惩罚。”
藤中太郎
200X年X月XX日
“这样写可以吗?”
“好像有点不伦不类嘛。得,就这么着吧。”淳子面呈满足的神色,从藤中手里接过了所谓的字据。
藤中觉得,给淳子留下的这篇字据,无异于一篇向淳子求爱的表白信。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淳子也似乎看透了藤中的心思,急想得到可以确认对方是否会对自己表露真实爱意的这份字据。
由于给淳子立了字据,在藤中看来,无异于自己已经和淳子互相交换了相恋的誓约。
藤中前往海上人家借用潜水镜,安井爽快地答应了他,“反正也不是我的东西。这个东西福原新报如果用得着的话,就请您拿去好了。”
藤中借来潜水镜后,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武富。
“你的话有道理。潜水镜上如果有大健组成员的指纹的话,就可以成为一个证据。即便是推测也没有关系。如果有关方面从潜水镜上检查出大健组成员的指纹来,我们就可以利用报刊的整个版面大作文章。指出在宪一溺水而死的当天,为什么大健组的人会把禁止使用的潜水镜带到弓滨海水浴场来。”
“社长,这样做未免过于性急鲁莽了吧?他们已经说过是为了拍照才把潜水镜带到海边来的。”就连熊谷也这样劝说起武富来。
“和他们赌一把!他们绝对拿不出相片来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大健组在自己带来的潜水镜上留下自己的指纹那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藤中说。
“不单单是指纹。”武富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不单单是指纹?您的意思是……”
“福原警察署的一个正派警官曾经悄悄地向我透露过,说发现了宪一尸体的时候,在附近的水域里还同时发现了另外一副潜水镜。”
“潜水镜?!”藤中和熊谷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是那个警察偷偷泄露给我的情报。我想将两副潜水镜对比一下看看。”
“如果是同一个厂家同一个型号的话……”三个人面面相觑起来。
“我已经求那个警察给对照一下潜水镜和指纹了。”
“那个人可靠吗?”
“不必担心。他是宪一的朋友。”
“这回可有戏唱了。”
藤中还是第一次听到从发现了宪一尸体的水域里还发现了另外一副潜水镜,而且一直被保存着。作为搜查资料所得到的这份绝密情报,或许就会成为镝木体制的致命伤。
如果这副潜水镜和海上人家那副潜水镜出自同一厂家、而且是同一型号,并且能够在上面检验出大健组成员指纹的话,就可以将拘捕的矛头指向大健组了。
保存下来的那副潜水镜上是否留下了指纹虽然还是一个未知数,但只要能在海上人家提供的潜水镜上查出指纹来,也同样可以成为有力的证据。二者是一种相辅相成的互补证据。藤中兴奋得浑身颤抖起来。
安井提供的潜水镜被秘密地送到福原警察署刑事一科为人刚正不阿的警官岸田手中。
岸田憎恨镝木体制,是反对镝木体制的少数派人士之一。他能够勇敢地反抗那些用金钱购买权力和市政的执牛耳者。敢于直面变新闻媒体为御用工具、甚至企图操纵警察机构和检察机构的镝木体制。
事隔不久,岸田和武富取得了联系。
“社长,有好戏看了。”
“是不是查出了大健组成员的指纹?”
“不是,不过这个指纹更为重要。”
“是谁的指纹呢?”
“是名原的。”
“名原?”
“从当天遗忘在海上人家的大健组成员的潜水镜上检验出了名原的指纹。以前,名原曾经违反过交通规则。虽然不太严重,但他的指纹已经被保留在警察署内。那天和宪一同行的名原曾经触摸过暴力团带去的那副潜水镜。名原为什么会接触到那副潜水镜呢?我们可以逼迫他提供情况,要求他说明原因。大健组成员的资料也都准备齐全了。这样一来,当天在海上人家休息过的四个人以及撞倒摩托车对藤中滥施暴行的一伙人也会被查个水落石出。如果能够得到名原的口供的话,就可以一举追究出事件核心的内幕了。
在这之前呢,福原新报就大张旗鼓地宣传它一番吧!福原警察署再怎么腐败,也无法继续袖手旁观了。”岸田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说道。
二
这一期福原新报以“福原新报记者原因不明的溺死事件、令人大吃一惊的事实已经浮出水面”为题的报道刊登了整整一大版面。
特刊号发售后,福原警察署决定传唤名原。
“敝刊对X年前7月29日溺死于弓滨海水浴场的本报记者武富宪一的死因始终抱有难以释怀的疑念,遂独自对事件的前因后果进行了调查。此次,发现了与死因有关的令人怀疑的物品。
现已查实:当天在海滨浴场海上人家休息的大健组成员A、B、C、D四人所携带的潜水镜与发现敝刊记者的尸体时在同一水域内发现的潜水镜属于同一厂家同一型号的产品。
不仅如此,还从大健组一伙人遗忘在海上人家的潜水镜上发现了大口房地产用地科科长名原友男的指纹。名原当天曾与敝刊溺死记者搭伴前往该海滨浴场。
这些事实令我们对敝刊记者的死因产生了极大的怀疑。遗忘了潜水镜的大健组成员辩解说潜水镜是用于拍摄海底景致的。可是,当天他们既没有带去照相机,也丝毫没有进行摄影的迹象。事故发生时,名原不过是个无业游民而已。而事件发生后不久,他却摇身一变成了大口房地产公司最为走红的部门用地科的科长,如今正福星高照。”
藤中以如此笔锋详尽地表现了福原新报对武富宪一原因不明的溺死事件所持有的怀疑态度。
虽然在报道里没有明挑大健组成员的名字和海上人家经营者的姓名,但是,从报道的笔调上已经可以看出,福原新报早已掌握了这些人员的姓名。
福原警察署内虽然存在着“福原新报的报道只是缘于猜测而已,即便从大健组成员遗忘的潜水镜上检验出了名原的指纹,也不能证明其与溺死者的死因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这样一种意见,但毕竟与溺死者同行的伙伴的指纹出现在了暴力团带去的潜水镜上,这一事实已足够引起人们的怀疑。于是,最终还是采纳了岸田的意见,决定传讯当事人,听取对方的口供。
正像岸田所预见的那样,出现了福原警察署跟着福原新报跑的局面。
于是,福原警察署做出了要求名原亲自到警察署做供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