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反被“暗杀”(2 / 2)

致命相似 森村诚一 4438 字 10个月前

从野野宫嘴里就了解到以上这些情况。这个臭名昭著、身为海部隆造心腹、令人胆战心惊的野野宫,在这次自始至终采取了合作的态度。在送刑警走时,他还声称:为了抓住凶手,只要自己能做的,愿意尽力配合。

离开野野宫家之后,两个人顺便来到中田鞋店,证明了野野宫说的鞋的尺寸是正确的。同时,他们与住在秩父市郊外的首藤的母亲取得了联系,进一步证明了被害者的身份。

首藤完治曾就读于本地的农业高中,后中途退学离家出走,来到东京,在舞厅、酒馆等地当过跑堂。几年前他加入海部的卫队——亲和会,成了海部和野野宫的跑腿儿。他性格豪放,好交际,颇受女人青睐。他看似外向、爽朗,但发起脾气来,无法预料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而且极虚荣,即使少吃饭,穿的、用的也得气派。另外就是路再近他也得坐出租车,在剧场、电影院一定要对号入座席。

他父亲务农,也是个猎人。受父亲的影响,他自小就喜欢枪和箭之类的“射击”东西。上高中时,他经常用气枪打麻雀。20岁时,他从当地的公安委员会领取了猎枪持有证。

他母亲还健在,现跟着嫁到附近的女儿一起生活。据说首藤和他母亲从不通音信。年老可怜的母亲,大概是因为感情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淡漠的缘故,得知首藤的死讯后,隔了好长时间才发出哀伤的悲叹。据说她眼睛不好,所以基本上不看报纸和电视。据说首藤的妹妹也未注意到电视、报纸的报道。

“从拍下的照片看,凶手是穿着皇家鞋店订做的鞋下山的。这又怎么解释呢?”

岩上答道:“希望大家能注意到那只右脚的鞋和皇家鞋店订做的鞋的尺寸是一样的。肯定是凶手作案后调换了鞋子,穿上了被害者的鞋。”

“为什么要换鞋子穿呢?即使尺寸一样,别人的鞋也不会马上就合脚的。”

“如果仔细看看照片就会发现,第一张照片是那单只鞋的主人被穿皇家鞋店制鞋的人用枪逼着。第二张照片是穿着皇家鞋店特制的人单独下山。但是被杀的却是皇家鞋店特制鞋的主人首藤完治。在第一张照片中,既然是首藤用枪逼着那单只鞋的主人,当然被杀的应该是被逼着的那个单只鞋的主人。首藤的尸体和猪埋在一起,说明作案前后曾遭到猪的袭击,把它与被害者一起埋了。枪是单发的,射杀野猪之后,凶手只好用枪托打击对方。但是这时需要考虑的是,当原凶手正要杀被害者时,受到猪的袭击,于是他就和猪打了起来。这时就出现一个问题,即被害者会那么老实地待着坐以待毙吗?枪是单发的,为杀猪,枪膛内的弹药巳经用光。这样双方就势均力敌,处于平等的地位了。这时,起先被枪逼着的一方突然发起反击,夺过枪,用枪托打死了首藤。”

“那又有什么必要换鞋穿呢?”

“本来是首藤打算杀了这个X,用枪逼着把X带到了山里。途中,X的一只鞋绊掉了。首藤想反正是要死的人了,要鞋也没用,就逼着他继续往前走。当正要下手作案时,野猪扑了上来,于是主客颠倒,被杀者反倒成了杀人者。捡了条命的凶手正要逃离现场时,发现自己丢了一只鞋。也不记得丢在哪儿了,而且也没时间找,于是就脱下首藤的鞋穿上了。正好鞋的大小一样。”

“这么说是首藤想杀X,反过来却被X杀了?”

“我是这样设想的,这样才能解释换鞋之谜。”

“那么首藤想杀的X究竞是谁呢?”

“那倒是次要的。现在重要的是首藤是出于个人动机要杀那个人呢,还是有人指使他干的。”

“会是谁的命令呢?”

调査人员情不自禁地相互对视着。如果首藤的背后有后台,那肯定是个大人物。如果这个案子受黑后台左右,那就不会是一个单纯的杀人案。虽然鱼的影子还没有清晰地展现出来,但在渔网的边缘,已经能感到有条巨大的鱼尾在晃动。

2

在秩父山发现的尸体的身份已经査明,消息也传到了万波和久连山的耳朵里。因为闲着没事,加上正被当作假冲山追踪,所以万波对报纸、电视的报道十分注意。

最初,从安装在兽道上的相机拍下的鞋子发现了作案形迹,继而又发现尸体,这像推理小说般错综复杂的演变过程引起他们极大的兴趣,所以一直在注视着事件发展的报道。

当万波读到凶手和被害者换鞋,被害者穿的鞋是菱井商事藤泽专务董事送给海部的第一秘书野野宫成男的礼品,后又由野野宫成男转送给被害者时,他的眉毛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真奇怪,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跑出个菱井商事的藤泽专务董事呢?”

“出了什么事?”久连山觉察到万波情绪的变化问道。

“还是秩父山发现的那具死尸所穿的鞋的问题,说那是菱井商事一个叫藤泽的专务董事送的礼品,转来转去转到被害者手中。”

“报纸上连那种事都登出来了?”

“因为是重要证据,所以鞋子的来龙去脉必须得弄清楚。但菱井商事的藤泽专务董事的出现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久连山接过万波递过来的报纸看了一下说道:“商社的董事即使送礼品给右翼势力的后台,也没什么新鲜的呀。”

“礼品本身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但是要说与他们相近的商社,按说应该是横道商事呀!”

“也许是两条腿走路吧,又不是订了‘专属合同’。”

“说的也是。可藤泽是稻叶副社长的心腹,被称为是搞垮冈崎体制,实现稻叶当社长这一阴谋的暗中策划人。这个人和海部的秘书长套近乎,有点不对头,总让人觉得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对他们来说,送双鞋子之类的交往还不是小事一桩吗。虽然是高级皮鞋,但作为菱井商事专务董事所送的礼品,也算不上太气派吧。”

“恐怕鞋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吧。”

“野野宫为什么非要说出送鞋的人呢?”

“是因为他瞒不住呀。他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转送给手下的鞋会被相机照下来。因为他的手下被杀,埋在了地下,所以不得不说出鞋子的来龙去脉。就是野野宫想隐瞒下来,只要向鞋店一打听,赠鞋的人是谁马上就能弄清楚。”

“藤泽就是怀着鬼胎接近海部、野野宫,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呀!海部和暴力团也有关系,特别是他想作为召集人,组织全国暴力团联合成立‘报国会’时,只有加岛组不听他那套,没有参加。从那以后,海部说是丢失了面子,一直对加岛怀有怨恨。”

“啊,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呀。”

“我也是‘冲山第二’呀,所以多少在这方面也学习了一点儿。海部成立‘报国会’的真正目的,是想一石三鸟,即加强了右翼势力,统一黑社会,最后还能取得在野党的领导权。但是这些灵机妙算被加岛政知轻而易举地识破了。因为加岛组不参加,‘报国会’也就成了空有虚名的招牌。”

“那么,海部和加岛组之间有矛盾呀。”

“何止矛盾呀!大东组组长平冈时松当了‘报国会’理事长,你想那还能有好呀,两个人简直就成了仇人。”

“海部和加岛是仇人……”

“怎么样,有点意思吧。冲山袭击了加岛政知,现在又发现了海部卫队队员的尸体……”

“你是说被杀的那个叫首藤的人和冲山有关系?不是留有一只右脚的鞋吗,不知道这只鞋冲山能不能穿。”

“你是说冲山杀了首藤!”

“这样假设也未尝不可。你想,作为海部,他自己绝不会公开对加岛下手。要是发现让冲山去结果了他,那外界就会认为这是暴力团之间的势力争斗。之后,他装模作样地把冲山藏起来,再派部下把冲山干掉,这样,事实真相将被永远掩盖起来。他的计谋可真绝妙,可首藤没把冲山干掉,自己倒搭上了一条命。”

“等等,等等。加岛组和大东组相对立这毫无疑问,而且海部偏袒大东组这也是事实。但是就因加岛组没买自己的账这么点事,就派刺客去杀他?”

“也许还有更深的动机。不管怎样,他们对立的这一事实不能忽视。海部、稻叶都偏袒大东组。而且,如果海部和稻叶关系好的话,那指使大东组向加岛组寻衅就更容易了。堂堂菱井商事竟插手黑社会的势力纠纷,确实令人不可想像。但如果黑后台海部参与了,那事情就不难说了。”

“你认为伪装成黑社会的纠纷是海部搞得鬼?”

“这么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呀。”

“假设冲山是杀害首藤的凶手,那么他会不会知道想把自己干掉的真正后台是海部呢?”

“如果弄清楚首藤的身份,那肯定知道。如果不清楚首藤是什么人,他可能会认为这个人是加岛组或大东组派来的杀手。”

“那他把衣服全部扒走,不让人知道首藤的身份,又是为什么呢?”

“万一尸体被发现,如果身份不明,他想人们说不定认为这死尸就是冲山。若是这样,既然冲山本人已经死了,他也就用不着担心再被追杀了。”

“但是刺客没回来,人们会认为是剌客没杀了冲山,反倒被冲山杀了呀。”

“如果两个人都失去音信,那也可能被认为两人还在拼杀。不管是哪种情况,掩盖被害者身份对凶手的安全总是有利的。”

“有没有办法査査首籐和冲山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这可从头到尾都是假设呀,凶手也许另有打算。”

“对。咱们给野野宫设个圈套怎么样?”

“给野野宫设圈套……”

“是呀。如果首藤是野野宫的打手,那么他肯定知道首藤已被冲山干掉了。这时候,如果冲山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有某种反应。”

“是吗,那我又得当一次冒牌货了。”

“你认为怎么样?”

“行倒是行。但在这之前,还得好好筹划一下。”

“筹划什么?”

“现场不是留下了一只右脚的鞋吗?那只鞋上肯定沾有它主人的汗味和体臭,还有尺寸。我们就暗中告诉警察,那只鞋就是冲山穿的鞋。让他们对照冲山的血型、体臭,还有尺寸查查怎么样?”

“冲山的血液、体臭警察那儿有吗?”

“全国通缉时,肯定搜査过他的住所。只要留有东西,都会被没收的。”

“你这个想法也不坏。但咱们先到现场看看,你说怎么样?”

“去现场?”

“恐怕现场早被警察连地皮都刮光了,什么也剩不下。但咱们外行人有外行人的好处,常言说,旁观者清,说不定还真能找到点什么。”

“还不能肯定冲山就是凶手呀。”

“老待在这儿,不是也没办法吗?”

“那也是。”

万波稍微有些动心。虽然上次使菱井商事产生了一点小小的风波,但丝毫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这么待下去,只能是越来越贫困。

“警察恐怕还没把首藤被杀和冲山联系起来。这完完全全是我们独自的推理。如果这个推断正确,那我们就走在警察前面了。”

“去秩父吗,也不错,气候又好。对弦间怎么说?”

“当然是照实说。现在我们没他的帮助,什么也干不成。”

果然弦间对他们俩的推理非常感兴趣。他对把杀首藤的凶手假定为是冲山的推理,不断地点头称赞,并说可能性很大。

“我现在急事缠身,不能离开东京。借给你们一辆车,请多多保重。如果海部成了对手,那和以前那些对手可就大不一样了。”

弦间把自己的汽车借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