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推销员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干吗要打听这些?”
“嘿,其实我是信用调查所的,有人向这位小姐提亲,受人之托,来调查调查。”
“嗬,向后町家提亲!若是向那位小姐,一定也是个大户人家。妈的,想娶这美女的男子是个什么模样,我真想看看。你好好调查吧!”
“那么,后町是干什么的呀?”
弦间催促那说话走题的推销员。
“干这个的,这个!”
推销员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呈现出了V字形状。
“这是什么意思?”
“你呀,还是信用调查所的呢,怎么这样迟钝,这是第二房,就是情妇的意思!”
“情妇!是谁的……”
“连这些都不知道还来调查什么提亲对象的身世!是墨仓的,就是墨仓财团董事会长的情妇。”
“那么说,那小姐的父亲是墨仓高道?”
“当然喽,那还用说!”
原来如此!弦间对自己的预感正确也感到愕然了。后町那美是墨仓高道的女儿,虽然是庶出,但同亲生女儿毫无二致。如果得到他的承认,就可分到巨大财产。从高道亲临机场专程相迎来看,十有八九是已经承认了。
这是个与以往不同级别、不同性质的猎物。
后町那美也许能成为改变弦间命运的大猎物。
拴住她的绳子尚纤弱细软,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拽断。
要把那细线换成粗绳,方可收拢手中的网。
“是啊,就是它,我寻求的就是它。”
弦间喟然长叹。只有后町那美才有可能成为弦间梦寐以求的人生头等座位的发券人。
刚调查完那美的身世,弦间便打电话找她了。老早就想打电话的,可在摸清目标真相之前就开始作战实在危险。虽说调查尚不充分,但若再花费时间就有可能被她遗忘,在间不容发的关头再次接触是成功的秘诀。
电话铃响了两三声后就传来了他所熟悉的那美的声音。他抑制住恨不得立即飞过去的激动心情呼叫对方,可回声却有点怪。不错,那就是那美的声音,可总与说话声不同。
信号音鸣响以后,便是“请您留言”——听到这句话时,强打精神的弦间顿时泄气了。这是无人时的录音电话。
弦间十分失望,但马上又振作起来了。
“我住在皇家饭店,请给我打电话,万一我外出,请留言。”这句话录到那美的电话里了。
他火速赶到皇家饭店开了房间。他认为,那美刚从海外旅行回国是不会再出远门的,再者暑假也快结束了,这两三天之内那美肯定会回话。
他对三泽佐枝子什么也没讲。他本来就没把佐枝子放在眼中。佐枝子现在只不过是只“被啃光了的青虫”而已。
不出所料,第二天傍晚那美便打来了电话。
“十分抱歉,我到伊豆的别墅去了,接到您的电话真高兴。”
那美的声音有点颤抖。
“既然到别墅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我们家总是到那边去度周末。自分手以后,我给您也打过电话,可您都不在。”
“给我打电话!是向饭店打的吗?”
弦间惊慌了。
“是啊,您不说住在皇家饭店的吗?”
那防线似乎没起作用。
“实在对不起,其实,我是受公司之命,要求饭店给我保密的。”
弦间擦了擦额头的汗。
“保密?怎么回事?”
“倘若同行知道我回国,会发生一些麻烦事,于是,我就委托饭店:即使我在这里住,也要向来访者等说我没在这里住。”
弦间拿出了在饭店工作时掌握的知识来搪塞,可他却不知道皇家饭店有没有这种服务。
“也向我保密吗?”
那美的语气中充满着不满。
“对不起,因技术上的原因,很难对某一人例外。”
弦间一边花言巧语摆脱追问,一边想:那美能冲破我弦间设下的防线主动联系,那不正说明这猎物自投罗网吗!
“我真想见到你,能出来吗?”
弦间下决心拽网绳了。
弦间和那美开始交往起来。虽说父母认可的男友有好几位,可那美觉得与弦间这位未曾认可的人物偷偷交往犹如搞冒险恋爱,充满着神秘的欢乐。
弦间慢慢地换上了粗绳子,在这冒险恋爱阶段,来不得半点粗心大意。那美与以前的猎物不同,正因为如此,弦间才打算稳扎稳打地干一场。
若是贫家女子,大都是为了力争好一点的结婚条件将身子视为珍宝死守着,而那美却没有必要那样。不仅要征服她的肉体,而且要征服她的心,否则,就不算是弦间的猎物。
想当初弦间曾兴致勃勃地认为:那美只不过是个不通世故的黄毛丫头,只要略施小计就可唾手可得,可现在看来并不那么简单。
有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眼看着鱼儿就要到网里,可身子一翻,又摇头摆尾地游向大海深处了。而那美既没有严加提防的迹象,也没有对弦间的戒备心。
她同以前玩弄过的女人不同,因而弦间也摸不透真情。她过于开朗,所以弦间至今仍不知道她是否动了真心。当弦间大胆试着向深层发展时,她却委婉地闪开了,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子莫非让这黄毛丫头耍弄了!”
弦间有些焦急了,但一仔细思忖,倒也情有可原:虽说自己是个行家,但只是个玩弄女人身子的行家,从未打算过俘获女人的心灵。以前根本没有必要获得女人的心。
与那美交往切不可急功近利,现在尚未到达吮吸甘露的阶段,目前只能撒下诱饵。
那美养尊处优,无需一般的诱饵,所以,要维持同她的交际,就要花钱。哪怕喝杯咖啡,也不能去一般的店铺。
弦间在那美面前是位一流公司的年轻精英,现住在皇家饭店。这样一来,钱也只好他一方出。不知不觉,弦间感到拮据起来。美国客人送的赠礼业已挥霍精光,从佐枝子那里也挤不出一滴油来,如此下去,那画皮势必要从经济上的破绽揭开,可眼下又找不到一个正经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