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真由美带回来,他的威信就受到了挫伤。法泉的亲信们也正在研究那个把真由美夺走的人的来历。
这段时间,他的亲信们开始怀疑上次的枪击的事件不是暴力团的火并,而是针对法泉的暗杀行动。
在暴力团内部也有神谕天使的信徒,据他们说目前其内部没有对立和争斗的迹象,所以不应该有人要暗杀组长。谁要是想要组长的性命,那么整个暴力团就有全体灭亡的可能,因为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
袭击事件发生时,法泉就在旁边。当时如果不是恰好暴力团组长的汽车开过来,子弹可能正好击中法泉。
袭击法泉最大的嫌疑对象是右翼的受害者协会。教团内部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袭击事件,而正在这时发生了真由美被身份不明者夺走的事件,所以亲信们推测那个第三者是受害者协会的成员。
“如果真是他们的会员,我觉得还有点疑问。”总务会长江头说。
“为什么?”
“如果是他们的会员,他的武功过于高强了。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教主和真由美的关系。即使是知道,这也不是他们应该插手的事情。那个身份不明的人一直在保护真由美,如果他真是协会的人,那么协会为什么要保护真由美?教主与真由美之间毕竟是私人问题,和协会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真由美是受害者协会的成员。”神卫队长四谷正说。当时他不在真由美被抢走的现场,但作为队长他已经很丢面子了。
“四谷君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教团的第一教义就是把人类从这个邪恶的世界拯救出来,大家都在感谢我们教团,怎么会有受害者呢?那些自称受害者的人不过是被邪恶蒙蔽的小人而已。”江头责备地说。
“我失言了。如果真由美是那个被邪恶玷污而自称受害者协会的同伙呢?”四谷的话里另有含义。
如果受害者协会得知法泉经常出入“紫水晶”,就有可能派真由美潜伏下来。或许因为暗杀失败了,真由美才逃走的。
“大家回忆一下事件发生时的场面,当时教主和真由美紧挨在一起,所以不论多么优秀的枪手,如果想射击教主就有可能也打着真由美。”
“如果真由美知道现场有枪手呢?”四谷反问道。优秀的枪手就有一枪命中的自信。
两派各执一词,难以定论。但是受害者协会的嫌疑最大。按江头的观点,除了受害者协会,可能还有另外的线索也在暗杀法泉。虽然江头信誓旦旦地说没有任何的受害者,但是随着教团势力的扩大,反对教团的呼声也日益高涨。
因此,在以法泉为首的教团最高层干部会议上,也就是御前会议决定要采取针对反神谕天使(受害者协会)的应对措施,并查明上次的袭击事件以及抢走真由美的那个身份不明者的来历。
如果袭击的目标是法泉,犯人还没有达到目的,所以要进一步加强法泉周围的保卫工作。
3
法泉只是暂时控制自己的情欲,等事情稍有平息后,又准备去“紫水晶”。虽然真由美不在,但千春还在。与迷恋真由美不同,千春也有着别样的风情能给他带来新鲜的刺激感,这些是后宫的神女们所不具备的。
江头和四谷等头目虽然很为难,但不敢违背法泉的意志。四谷带领手下的最精锐神卫队担任法泉的警卫。
江头在法泉的专用车上又加装了防弹设备,进岀“紫水晶”时由身着防弹背心的神卫队寸步不离地护卫着。让手下如此大动干戈,法泉还是决定去银座享乐。
法泉不仅是因为喜欢千春,他也很喜欢银座的气氛。平时在教团内部总是道貌岸然地为信徒们说法,身心处于紧张状态,他需要释放自己的情绪。
“教主好像又和千春恢复关系了。”阿遥悄悄地告诉我妻。
“教主以前曾移情真由美,真由美辞职后,他又和千春好了。”
“就是说,法泉教主还要来店里?”
“是啊,虽然真由美不在,他来得少了,但他还是很迷恋千春。”
“看来高贵的教主也难以抵挡女人的魅力啊。”
“当然了,在信徒面前摆出一副神圣的样子。但是他迷恋真由美和千春的那副色迷迷的样子恐怕是不敢让信徒们看到的。”
“我倒想看看。”
“那可不行,教主一来就把俱乐部全包下来,其他的客人一律不许入内。”
“能把‘紫水晶’包下来那可真是一掷千金啊。”
“全都是信徒们的钱财啊。所以我根本不信教。”
“不是所有的宗教都这样吧。”
“但是,所有宗教的上层人物都这样生活。一边向信徒宣扬来世的幸福,一边却自己在现世过着奢侈的生活。”
“阿遥你是根本没看上神居法泉啊。”
“还是真由美伟大啊。如果是我被那样追捕早就投降了。真由美最后还是没有屈服啊。”
“我真想见见真由美啊。”
“你可不。你可不能朝三暮四啊。”阿遥笑着瞪着他。
“你是在嫉妒吧。”山口有点慌张。失去妻子后他还从未接触过其他的女人。虽然他还在壮年,但已经没有欲望了。刚才阿遥那娇嗔的一眼,使他那埋藏已久的男人的本能又蠢蠢欲动了。我妻觉得很狼狈。
“以后我还会看着你的。”阿遥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似乎在挑逗他,又好像在戏弄他。
“不许嘲笑大人。”山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之所以来“紫水晶”不是为了寻找女人。但是随着与阿遥渐渐地亲密,曾经被妻子冷落的心又开始灼热起来。
“你也不安全啊,说不定什么时候教主就会注意你的。”
“真可怕,我可不像真由美和千春那么伟大。”阿遥好像真的害怕一样地说。
“他又不会吃了你,用不着那么害怕。”
“当然可怕了,教主和神谕天使的人都可怕。糟了,我不能背后谈论这么重要的客人。”
“没关系,神谕天使确实很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人们都不了解他们的可怕之处。刚才你说想让信徒们看看法泉的丑态,我也想看。”
“好吧,等我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就悄悄地告诉你。”阿遥的话让山口感到很意外。
“他不是包场吗?”
“如果你在附近等着就可以看见教主的脸。但是有很多保镖在他四周,你不可能靠近。”
“我真想看啊。你悄悄地和我联系吧。”
“好。不过,你得给我送厚礼啊。”
“你希望得到什么礼物?”
“我在逗你啊,你来我们店里指名让我陪你这就足够了。我们也可以在店外见面啊。”阿遥在渐渐地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不久,阿遥和他联系了。
“教主明后天晚上要来。大概在晚上9点左右,他预约了一个小时。如果你在附近等候,就可以看见教主的尊容了。但我可是想看见你啊,教主回去后,你一定要来找我。”阿遥好像撒娇似的说。
两天后,山口去了“紫水晶”的附近。他事先从阿遥那听说四周会戒备森严,所以提前一小时达到,但“紫水晶”所在的大楼附近已经有很多好像是神卫队的保镖们在四处张望了。如果他要靠近,马上就会被警告。
他走进了一家可以看见“紫水晶”的咖啡店,大吃一惊。这里也有两个似乎是保镖的人,也许还有。他们都坐在能看清对面大楼出入口的座位上,紧张地张望着。不用说,店里面更是戒备森严。
这家咖啡店也是他们的观察点,山口只好离开这里。现在正是银座的黄金时间,在繁华的霓虹灯下,衣冠楚楚的人群熙熙攘攘。
尽管他们都担负着不同的人生重担,却仍显示出一副富有和快乐的表情,漫步在银座的大街上。大概在别人的眼里我妻也是如此吧。因为四周都是法泉的手下,他不能在“紫水晶”附近逗留。
按阿遥通知他的时间,他在10点左右回到“紫水晶”。如果这个时间法泉不出来他也就死心了。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偷拍到法泉的脸,他把带有变焦镜头的相机藏在手里,慢慢溜达回到了“紫水晶”。
偷拍的对象不光是法泉,他都想知道所有注意法泉动向的人。可能在这个时间里,他们都在“紫水晶”的四周布下埋伏,他准备拍下附近的动静。他四处寻找影森却没有发现。
当他走到“紫水晶”附近时,大厦前已经有很多人了。车队前后夹着法泉的专用车过来了,把其他的车辆挤在了一旁。正是拍照的好机会。
法泉和千春被保镖簇拥着和店里的其他人出来了,保镖警惕地环顾四周,根本没有偷拍的机会。行人都注视招摇的法泉,我妻赶紧混入人群,这样可以仔细地观察法泉。
这是个毫无特征的矮小、面部浮肿的男人,如果在街上擦肩而过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令人难以置信他就是拥有百万教徒的新兴宗教的教主。
法泉依依不舍地握住千春的手,钻进了汽车。随后,大批车队也离开了。
山口好不容易把相机对准了车队的背影。同时,在别的方向也有闪光灯在闪烁。大概也有人在等待着机会吧。
山口寻找着拍摄者,由于对方也混在人群里,没有找到。
4
警视厅开始怀疑袭击暴力团组长事件的真正目标是神居法泉,所以一直在注意法泉的行动。据跟踪人员报告,上次事件后法泉一直按兵不动,稍微平息后又开始在晚上出入于银座。警视厅在“紫水晶”四周安装了4台摄像机连续拍摄。
在分析法泉出入于“紫水晶”那晚的录像上,浮出了两个可疑人物。不像是法泉的保镖或信徒,他们在大厦附近多次拍照。除了这二人外,再没有其他的摄影者了。画面上都是在现场工作的人、居民、邮件报纸投递员等固定的来往者。
被跟踪的这二人不属于上述人,是临时过路人。警视厅开始跟踪这二人。
其中一人的来历很快就查清了。山口直也,四十五岁,公司职员。最近妻子在歌舞伎街的饭店火灾中被烧死。随着进一步的调查,得知他是神谕天使受害者协会的成员。
另外一个人的调查却很艰难。他警惕性很高,多次甩掉了跟踪人员,最后查明他走进了新宿西口的中部大厦。中部大厦是中村俊英的中部集团所属,难以确定他在大厦的什么地方。根据他老练地摆脱跟踪人员的行动,可以判断他是职业老手。
这时,警察也得到了可靠的情报,中部俊英的长女耀子加入了神谕天使。负责法泉动向的搜查四课和一课紧张起来。
如果耀子是信徒,而在法泉常去的俱乐部周围出现的可疑人物又走进了中部大厦,这一切有点不可思议。如果那个人与教团有关系,又为什么要避开法泉的卫队呢?如果是在暗中保护法泉,在法泉没出现在“紫水晶”的时候,他也被监视录像拍摄到了。
虽然山口也被拍到了,但他很明显是事先掌握了法泉的行踪而埋伏在那里的。如果另一个可疑人物也是埋伏在那里等候法泉,那他就是法泉的敌人。既然是法泉的敌人又为什么出现在信徒中部耀子家的大厦呢?
“听说中部俊英是无神论者,他只相信数字,他认为神佛只能让人类变得更懒惰,向神佛祈祷就是想不付出任何辛苦或是想用最小的努力换取最大的回报。如果向神佛祈祷可以实现一切愿望,人世间也就不存在辛苦了。如果有祈祷的时间还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我曾读过中部写的文章。女儿加入神谕天使,对中部来说应该是最苦恼的事。”搜查一课的栋居说。
“也就是说,那个可疑人物是中部的手下了?”那须警部揣测着栋居的话。
“我觉得这样的推测有一定的道理。”
“未必,中部大厦里有20多家中部集团的公司,也有中部参股的金融机构,所以不能因此而断定这个可疑人物进了中部大厦就是与中部俊英有关系。”山路提出异议。
“有这个可能。神谕天使要求信徒毫无保留地奉献,耀子信教后,他们可以得到其父俊英的巨大财产。俊英知道女儿入教,难道会拱手相让自己的财产吗?为了切断女儿和教团的关系,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这可是个跳跃性的思维啊。宪法保护信教自由,父母不应该干涉。”
“宪法保护的是信教的自由,而不是掠夺财产的自由。耀子已经结婚了,她的孩子有可能是俊英的继承人。耀子信教,自己的财产和事业就有被神谕天使篡夺的危险。对俊英来说,保护自己的财产和事业不是妨碍信教的自由,而是正当防卫。”
“你的联想未免太丰富了。”山路冷笑着说。
“听说法泉把自己看上的女人都封为神女围在自己的周围。对于耀子入教,法泉不能不考虑中部俊英的存在吧。如果法泉真正的目标是俊英,他就会把耀子封为神女来确保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耀子已经结婚了吗?”
“法泉是不会考虑这些的。按教团的观点,世界已经被邪恶所玷污,从邪恶中觉醒的神女与教主的关系应该优先于夫妻关系。信仰应该高于法律、真理、习惯和世上的一切法则。”
“对于耀子的丈夫来说,法泉不就是头号威胁吗?”
那须听着二人的争论,他比较赞同栋居的观点。
“中部耀子的丈夫菊川隆一原来是大型旅行社的职员,被中部看中才与耀子结婚。同行都说他是幸运儿,但充其量也不过是匹种马。种马的代价是集团的核心产业、皇宫饭店营业部副部长的职位。所以对隆一来说,法泉是与自己妻子私通的敌人,又是自己的威胁。那个可疑人物也有可能是隆一的眼目。”搜查四课的南部又扩大了栋居的观点。
山路的反对意见反倒挖出了中部俊英、菊川隆一和神居法泉之间的利害关系这一重大线索。如果可疑人物是中部俊英和隆一的手下,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切断法泉和耀子的关系。最直接的强硬手段就是彻底铲除法泉。
如果法泉死了,至少是消除了俊英和隆一的威胁。即使耀子不是法泉的神女,但对法泉来说她也是一块肥肉,肥肉越大越能吊起他的食欲。
警视厅怀疑那个可疑人物和我妻直也就是枪击事件的犯人。但是,我妻直也不可能有枪,他既没有射击的经历,也没有持枪许可证。而分析那个刺客的手法,其背景一定与枪有关系。
最后警视厅确认那个可疑人物就是枪击事件的最大嫌疑人,对山口只进行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