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仅一步之差,就让真由美和朝仓逃脱了,警方气得咬牙切齿。
晚上10点,突然发现真由美上了一辆出租车,警方急忙跟在后面,追上出租车后才发现他们跟踪的是一辆空车,此时,已经不见真由美和朝仓的踪影了。警方的跟踪老手竟然没有发现真由美下了出租车,在交叉路口又换乘了旁边的汽车。
她是趁现场灯光昏暗,不利于跟踪时换了一辆车。这个金蝉脱壳计谁都没有想到。
埋伏在现场的教团也慌忙跟在警察的后面,那辆出租车只是个空壳。
警方向出租车司机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在现场附近的路边,一个男人喊住了出租车,交给他1万日圆,请他把现场的一个女人带到下一个路口换乘旁边的汽车。出租车司机与朝仓没有任何关系。
“你接受委托时,没有感到奇怪吗?”
“他说有一个女人被变态狂纠缠,请我协助把她救出来。”司机回答。警察搜查总部完全失败了。
神居法泉被激怒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真由美又逃脱了,而且又被朝仓给愚弄了。教团的监视人员根本没有发现朝仓出现在现场。
警察恐怕也是同样的结果,警察追上的出租车只是空壳。他们肯定可以推测到这是朝仓所为。以出租车为诱馆把真由美救走,只能是朝仓的计谋。
法泉的愤怒无处可以发泄。连警察都抓不到朝仓,对于教团来说更是难上加难了。朝仓出现在现场证明他还没有忘记妻女被夺走生命的仇恨。他一定会再出现杀法泉的。只要朝仓活在这个世上,法泉就不能高枕无忧。
朝仓突破教团的重重壁垒,潜入统一结婚典礼会场,巧妙地救出真由美。他下一个目标只能是一心一意地向法泉复仇。
那么,真由美与朝仓又是什么关系呢?在真由美没有去“紫水晶”之前,朝仓就已经掌握了经常出入“紫水晶”的情报,法泉和教团对于朝仓的情报收集能力都感到惊讶。
四谷的推测被证实了,但是让真由美和朝仓逃走了,即将到手的功绩又成为了零,但四谷还没有放弃,只要朝仓没有达到目的,就一定会再次出现在法泉的周围。
法泉已经害怕了,只要加强警卫,朝仓就难以靠近。
“看下次吧,我一定要你的命。”四谷对自己发誓。
2
神谕天使统一结婚典礼会场发生的解救事件强烈地震动了饭能警署。
以前搜查总部对黑田主张询问中部俊英一直持消汲态度,在解救事件后,搜查总部决定立刻询问中部俊英。并指定由黑田负责询问。
如果俊英拒绝询问,窨方也不能采取强迫手段。因此饭能警署首先向中部俊英提出要求见面。本以为他会推搪,却没想到他意外爽快地答应了警方的要求。
按照与中部俊英约定的时间,黑田和崎玉县警署搜查一课的丸山来到了位于新宿西边的中部大厦。
大厦高54层,外部是银光闪闪的铝合金和强化玻璃,像一面镜子一样映射出天上的白云。在新宿中心超高层大厦的街上,这座高耸别致的大厦更显威严。出入这里的人们容貌仪表都无可挑剔,似乎都是企业的骨干。
在大厦的接待处说明来意后,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出来迎接他们,他们一起上了电梯。下了电梯后,他们脚下的走廊铺着长毛的浅色地毯,鞋都陷进了柔软的长毛里。
走廊里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寂静,各个门里也似乎都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虽然是在地面近200米的高度,却像在深海里一样鸦雀无声。
建超高层大厦的初衷是为了把人们都集中在统一的环境中,利用其充分的合理性来提高效率。但是眼前这片无人的空间却让人产生错觉,这座大厦是主人好像为了显示自己的富有和权威而建起的一件奢侈品。
年轻美貌的秘书推开了一道金色的透明玻璃门,把二人带进去,这里是秘书室,里面是社长室。
秘书恭敬地敲了敲庄严肃穆的橡木门,里面有人应答后,推开门,她向里面报告说:“我把客人带来了。”
同时,请两个人进去。
刚一进去,就感觉这里是魔术般的空间。与其他高效率利用空间的大厦相比,这里简直就是真空。脚下的地面铺着与走廊一样的地毯。
室内没有房柱,宽敞明亮的窗外是东京的城区,像辽阔的大海一样,从东京湾慢慢蜿蜓到真正的大海。水平线上隐约可见蓝色的烟雾与天空融为了一体。
站在这里,你会产生错觉,似乎这里可以直接通向天空。这个房间的主人就像站在瞭望台的国王一样从这个明亮的窗户俯视东京,他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想像,预知时间、气候、四季的变迁。
豪华的空间完全摒弃了建高层大厦的本来目的,如此这般地显示着主人的财富与权威。
黑田正在打量着这里,无论是走廊铺设的地毯还是这里的房间,一切的色调都是那么协调。在窗边的桃木桌后站起了一个人,与他们打招呼。这个人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这座大厦的所有人中部俊英。
年龄在60多岁,外表稳健,眼镜后面的目光敏锐。一边和他们打招呼一边在眼镜后面观察着来访客人。
“我是中部,请你们随意点。”一边递上名片一边老练地请他们入座在窗边的沙发。
坐在柔软的沙发里,二人不由得向窗外眺望。似乎是国王眺望自己的城堡,这也许是设计师的巧妙设计吧。
双方介绍完后,刚才带他们进来的秘书端来了浓香的咖啡,整个房间都洋溢着咖啡的香甜。
“我想您很忙吧,我们就不多耽误时间,尽快询问。您认识影森这个人吗?”看准时机,黑田赶紧切入正题。
“影森?”俊英似乎在回忆着,脸上看不出有特别的反应。
“今年5月10日,在饭能警署管辖区的名栗村山林中被杀害,目前已经找到了他的遗体。”
“被杀害?”
“电视报纸已经报道过了,您不知道吗?”
“我对那类报道不感兴趣。”俊英从桌子里拿出雪茄烟点上,二人觉得俊英似乎在施放烟雾弹。
“说实话,我们已查明在影森被害前,曾进出过这里的中部大厦。”
“这里除了中部集团外,还有几十家公司租用。”俊英吐出了浓浓的紫色烟雾。
“我想问句题外话,听说会长的女儿耀子小姐加入了新兴宗教神谕天使?”黑田一步一步追问。
“这件事你们也听说过啊。”俊英的表情很冷漠。
“听说会长反对小姐入教?”
“我并不是反对,但也不赞成。毕竟宪法保护信教自由。”
“这个叫影森的人与神谕天使有过节。在他被杀害之前,您女儿家发生了小火灾吧?”
“我听说那件事了,但和我有什么关系?”俊英反问道。
“说实话,我们在影森的遗物中发现了大量关于你女儿家纵火报道的剪报,影森生前对您女儿家的火灾似乎特别关注。据我们调查,神谕天使教主神居法泉曾预定访问您女儿家,因那场火灾取消了,因此,我们考虑影森的死因与神谕天使有某种联系。如果方便的话,请会长把您知道的有关影森的一切事情告诉我们。”
“我没有理由知道啊,这也和我女儿入教没有关系。即使是这个影森出入我们中部大厦,但这里有几十家公司入住,每天人来人往,谁来访我都不可能一一知道。你们为什么把这件事和我联系起来了?”俊英的表情泰然自若,又带点狡猾。
“并不是有意和您联系在一起。我曾拜读过您的文章:所谓向神佛祈祷以最小的体力付出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因此我才问起您女儿入教和关注您女儿家火灾的影森,想知道您有什么看法,什么线索,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作为有良知的市民应该大力协助警察,但我确实不知道。即使是我女儿入教,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俊英干脆地说。
“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非常抱歉。这仅是我个人的观点,神谕天使要求信徒全身心奉献,如果您女儿入教,我想教团的目的也许是想霸占会长的财产。”黑田把栋居的观点直接与俊英说了。
“我已经说了,我女儿入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听说法泉以分灵为借口,一一诱奸女信徒。如果您女儿怀了法泉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是会长的孙子吧?”
“你不要说没礼貌的话,耀子有正式的丈夫隆一。”俊英脸色大变,措辞严厉。
“很抱歉。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您女儿家不发生火灾,法泉前去访问,会发生什么呢?”黑田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今天的询问没有从俊英那里得到详细的证据,但是观察俊英的反应,黑田和丸山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认定。
二人确信,中部俊英和影森有联系,而且俊英对神谕天使非常反感。
“影森是中部的雇佣兵。”在回去的途中,黑田说。
“雇佣兵?”丸山没能一下子理解黑田的话。
“就像是被中部雇佣的外国人部队的意思。中部雇佣影森,委托他切断自己的女儿与神谕天使的关系。”
“是啊,对中部来说,如果独生女怀了法泉的孩子那可是天大的事,法泉有可能趁机霸占中部集团,因此,无论如何要让女儿脱离神谕天使。这样一来,中部女儿家的火灾也就是影森所为。”
“果然如此啊。虽然放火危险,但毕竟法泉立刻取消访问,还是很有效果的。”
“也就是说,与统一结婚典礼事件不是同一线索吗?”
“我想是吧。影森失踪前后,他的妻子也失踪了。极有可能是法泉非常仇恨被中部雇佣的影森所为,才杀害影森,诱拐其妻子。如果影森与结婚典礼的救出者有联系,他一定会要求法泉同时交出夏居真由美和影森的妻子,但他只救出了真由美。所以影森的妻子不是被神谕天使抓住了,就是和影森一起被杀害,尸体被藏在另外的地方。”
“有必要诱拐、杀害他的妻子吗?”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其中的内幕。”
“即使是影森与那个救出者没有关系,但他们都是受雇于中部吗?”
“这一点我也说不出什么。是中部分别雇佣二人,还是救出者是另外有原因呢,只是……”
“只是什么?”
“杀害影森的原因一定与中部有关系,甚至可以说,影森被杀,中部失去了优秀的雇佣兵。他应该知道神谕天使就是杀害影森的凶手。”
“但是,他为什么不说呢?”
“如果他说了,不就是不打自招承认了与事件有联系吗,如果外界知道了中部集团的总裁命令雇佣兵切断女儿与神谕天使的关系,中部集团就会名誉扫地,而且他们也不敢公开与教团为敌。”
“确实如此啊。”
“对于中部来说,他一定想抓到杀害影森的凶手。如果查出神谕天使就是杀人集团,他的女儿也会觉醒,但是他又想隐瞒雇佣兵这个事实,他是进退两难啊。”
“中部会帮助我们吗?”
“至少不会妨碍我们。他正是强烈地关注我们的搜查,才答应见我们。”黑田充满自信地说。
黑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中部最担心的事情,让中部无意之中暴露了自己的内心。
在统一结婚典礼会场上,夏居真由美和关屋的女儿被救出,极大地鼓舞了受害者协会的斗志。
关屋和受害者协会没有料到在这场意外的事件中自己扮演了重要角色。如果没有受害者协会的支援,救出者也许会落入警察的法网。
在2000名会员参加的示威游行行列中,救出者销声匿迹了,他的手段不禁让人佩服。
当救出者护送真由美和关屋的女儿逃到示威的队伍时,我妻正好就在他的旁边。虽然戴着眼镜,但依旧可以看出那是一张精明强悍的脸。虽然我妻是第一次看见他,但嗅出了他就是自己的同类。
那是对神谕天使拥有深仇大恨的气味,我妻从他的身上闻到了这种味道。
受害者协会都是对神谕天使有深仇大恨的同类,但这个救出者并没有加入受害者的集体阵营,单独一人挑战神谕天使。
怀有共同仇恨的人结成统一的联盟比个人作战有优势,胜算也更大,但他并不打算参加受害者协会,或许是拒绝自己的仇恨被同化。由此可见,他的仇恨非同一般。
受害者协会的成立是因为一个人默默哭泣是无法解脱心中的仇恨的,大家需要彼此倾诉、彼此安慰,慢慢地治愈自己的心灵创伤。
但是,救出者不仅拒绝遗忘仇恨,拒绝去安慰受伤的心灵,而且还不断地去揉搓伤口,揭开伤疤,让伤口不断渗出鲜血,以求让自己时刻不忘心头之恨,时刻准备着与神谕天使决战。
虽然是同类,但他是一个比山口他们有更强大的意志力、魄力、体力的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从他利用受害者协会示威游行队伍藏匿就可以断定。夏居真由美也和他同时消失了。
山口一直在注意他们的动向,没有想到稍一疏忽就让他们无影无踪了。关屋非常后悔地说:
“真可惜啊,他应该成为我们中最强有力的骨干啊。”关屋已经夺回了自己的女儿。
“关屋先生现在已经不需要呆在我们受害者协会了吧,你的女儿已经回来了。”山口说。
“哪儿的话啊。虽然我女儿回来了,但我决不原谅那个邪教集团,他们就是人类的天敌。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让我女儿的心回来。她只是不喜欢被强迫与外国人结婚而逃走,并没有真的脱离邪教。”关屋强调说。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如果你要是辞去会长,我们协会可就散了。”
“没关系,如果我不在,还有山口先生。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请山口先生代替我。”
“请不要说毫无道理的话。”
“这就是战争。神谕天使一定认为把夏居真由美和我女儿抢走的是我们协会,也就是说,从那一刻起,协会就开始了与神谕天使的全面战争。在战争中什么事都会发生。”关屋的眉宇之间显示出坚定的决心。神谕天使与受害者协会都处在战争爆发的边缘。
但山口不想就此退出。他的脑海里时常浮现出妻子躺在棺木中的那具面目皆非的遗体,不与神谕天使斗争到底,妻子那凄惨的样子就不会在脑海中消失。
他没有自信能像救出者那样孤独地与神谕天使进行长期的斗争,只有与协会的同志们组成共同的联盟才有可能与神谕天使抗争。
解救事件后,关屋已经非常依赖山口。
“山口先生,你还没有被教团认出来,请你继续去‘紫水晶’。”
“‘紫水晶’?但是,现在法泉不会再去了。”
“不,那里有他喜欢的女人,好色的法泉等事情平息一点,肯定还会去‘紫水晶’。请你继续去收集情报。”关屋说。
的确像关屋所说的那样,在真由美去‘紫水晶’前,千春是法泉的专用情人,虽然法泉看中了真由美,但他也没有忘记千春。以千春为诱饵,就可以等到法泉。
关屋还说“在‘紫水晶’或许能够得到真由美和朝仓的消息”。“紫水晶”就是情报的来源地。
山口接受关屋的委托又开始出入“紫水晶”,当然对山口本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紫水晶”的阿遥一直在吸引着他。
他一直在控制自己那颗男人驿动的心,但还是为能见到阿遥而兴奋。失去妻子后,只有见到阿遥才能让自己体现出男人的铁骨柔情。
阿遥看见山口出现在“紫水晶”的身影,几乎扑到他的怀里。如果旁边没有其他的人,她也许真的会扑到他的身上。
“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我工作很忙啊。”
“别拿工作当借口,是在什么地方见异思迁了吧,我可要生气了。”阿遥使劲地掐着山口的身体,山口疼得几乎要喊出来,话到嗓子又咽回去了。尽管今晚的客人很多,但阿遥始终陪着山口。
“今晚别回家了。”阿遥暧昧的话让山口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他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那天晚上,阿遥一直把山口留到闭店快要下班时。
“请你在极光咖啡店等我10分钟。”阿遥在山口耳边轻轻耳语着。看起来她是认真的。山口便在“紫水晶”附近的咖啡店等着,10分钟后阿遥来了。
“你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好吗?”山口非常得体地邀请阿遥,他自己也感觉有点饿了。
“太好了,我早就饿了。”
“去哪儿?”虽然是自己主动邀请她,却没有目标,只好委托给熟悉地势的阿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