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儿落了一夜的雨,今儿天虽然放晴了,但晨雾中裹挟的寒意让山间的树叶都萧瑟了不少。
坐在后车厢的众人虽加了几件衣服,但是骤然下降的温度还是透过铁皮做成的车厢直浸后背。
“这天变得可真快。”研究员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块白布擦拭着起雾的眼镜。
“可不是。”那位迈入中年的父亲从行囊中拽出件衣服垫在儿子的座位上,他眉间的皱纹又加深了几道,天凉了,儿子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陈茜坐在车厢靠门的位置眯着眼打量这对父子,车厢里只有一束手电筒照射出的灯光,很是昏暗,父亲先是小心的垫好了垫子,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进了儿子半截空荡荡的裤管,确定伤口处束着的棉布完好后,他又语气和软的问儿子要不要再加件衣服。
那目光,虔诚而卑微,活脱脱一位朝圣者匍匐在圣地的神情。
儿子在末世前应该是快要上大学的年龄,枯黄而瘦削的脸上眼窝深陷,面对父亲的询问他神情麻木,只有在伤口被触摸时转动了一下有些泛黄的眼球,似是一具死气沉沉的木偶。
陈茜觉得这很有意思。
看似父强子弱,但强者未必是强者,弱者也未必是弱者。
骤然崩坏的社会秩序引发了世界极致的混乱,伦理、纲常、道德、法律,在末世到来的那一瞬如一场虚妄的大梦,在扭曲的人心中荡然无存。
刚开始丧尸食人,变异动物食人,后来人食人,尤其在末日第十个月后持续的高温造成大量食物变质、大量农作物死亡,似乎是老天要把人类逼近绝境,饥饿而疯狂的一些人肆无忌惮的释放心中的兽性,开始向柔弱的女性和孱弱的幼儿下手。
理由都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