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诏垂下眉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时也是年节,父亲三年未曾回家过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结果发现他闯了祸,施过家法后,又让他举着傅家戒尺在祠堂跪了一整晚。
“其实,那晚你不放心我,翻墙进了我家来看我,此事父亲是知情的。”傅诏声音幽幽,回荡在牢房里。
“哦?”沈临鹤眉头一挑,“我从未听你说过,莫非傅丞相又因此罚了你?”
傅诏摇了摇头,“他说沈家那小子,可交。”
沈临鹤端起酒杯的手一顿,眼中的笑意也清减了些,片刻后才将酒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大口,也顺道掩去了眼中的一抹苦涩。
再抬起桃花眸子来,脸上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
“真没想到,傅丞相以前竟是如此看得起我。”
沈临鹤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托盘上的水晶肉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忽而一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我送断头饭呢,怎么全是我爱吃的!”
二人少时,京城的大街小巷没有他们俩没去过的地方,哪里的菜好吃,哪里的戏好看,二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傅诏看着大快朵颐的沈临鹤,目光沉沉。
那时他只知整日待在府中读书、习武,没有朋友。
每次出门都是沈临鹤爬上府外那棵枣树,越过院墙,偷偷喊他。
他原本只觉得可有可无,甚至有些厌烦沈临鹤打扰了他练武,是父亲觉得沈临鹤可交,他才勉强出门和他游玩的。
可后来,有一次沈临鹤竟不小心摔断了腿,在国公府躺了几个月不曾去傅府找他,他这才觉得心里失落落的。
时不时看看沈临鹤爬的那棵枣树,希望有一日又能听到沈临鹤在那处喊他。
可后来…
再没有人爬过那棵树。
傅诏抿了抿薄唇,终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么多年困扰着他的疑问:
“你后来养好了腿脚,为何却没再找过我?”
沈临鹤正吃得香,听傅诏这般问,差点噎住。
他赶紧猛地灌了一口酒,才舒服一些,而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在傅诏疑惑的目光中,沈临鹤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问道:
“你知道你这模样像什么吗?”
傅诏蹙着眉,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沈临鹤又大笑几声,指着傅诏说道:
“你这样,就像是一个小娇娘质问负心汉为何不再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