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揣着袖子,缩成一团,白色干枯的鬓发散乱下来,风一吹胡乱地飘着。
“哼,她的事,我们邻里都知道,”老太太眯着眼,并不朝双喜这看,似乎也不剩多少力气了,“她啊,是个可怜人,若不是遇到那些恶棍流氓,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
双喜忽地想起邱婶跟她说的话,若是遇到坏人大声叫喊,说不定不光逃脱不了,坏人还会变本加厉地惩罚。
莫非…这是邱婶自己的经历?!
一阵寒风吹过,那老太太缩得更紧了。
“那时她怀有七个月身孕,一日跟她夫君出门上香保佑腹中孩子平安,结果路上遇到了三个歹人。”
“那三个人觊觎邱氏的美貌和身上的珠宝,趁她夫君去牵马车时竟将邱氏给拖走了。”
双喜惊骇地张着嘴,她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凶险。
双喜大喘了两口气才开口道:
“去上香应该有不少人啊,没有人救她吗?”
老太太冷笑一声,“邱氏大声呼救,有来往的行人注意到这边,但那歹人却大声说道邱氏是他家的贱妾,竟偷跑出来与男人私会,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是与哪个狗男人怀的杂种。”
“既是贱妾,那整条命都在主家手里。行人见是人家的家事,便也不再管了。邱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三个男人活生生拖走了。”
“天杀的啊!当她夫君好不容易找到她时,她正被那三个不是人的混账给…”老太太一下子停住了,瞥了一眼年纪尚小的小丫头不再讲下去,只最后说了句:
“她眼看着她的夫君被那些狗东西给杀了,她的孩子也没了…到现在那三个狗东西还没被抓住呢…”
“其实邱氏原本不姓邱,她的夫君姓邱,从那之后,她给自己改了姓。”
老太太说完闭上了眼,往人堆里挤了挤。
雪花已经在这些人身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远看就像一堆一堆的雪人。
城墙下喊叫的流民们也没了力气,城门在凛冽的寒风中如一座无法撼动的冰山,将他们与温暖隔绝开来。
城墙上,火把依旧亮着,但这火光此刻在流民的眼中却不再代表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