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稹这话一出,廖莉看了一眼阮艳虹,又看了一眼怀骏晟,即使他们之间交流的目光的很短暂,但该看到的人,还是看到了。
廖莉看了看韩稹,怔了一会,然后她点点头随着他一起离开了包房去了隔壁的小会客室。
“韩稹,你想和我谈什么事?公事还是私事?”
廖莉可没忘记自己女儿盛浅暖和韩稹的事,虽然最后一次是她自己负气离开,也明白她女儿做了什么错事,但女儿总归是女儿,哪怕她错的再离谱,她也不可能把心向着外人。
“都谈。”
确实,今天要谈的事太多了,韩稹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
“廖主任,请。”
廖莉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坐了下来。
“谈什么?小暖现在还好吗?你们之间打算怎么处理?还有你和那个南荞是怎么回事,你把我女儿一个人丢在北城回来相会旧情人这样做真的好吗?”
廖莉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说话的时候那涂着大红唇的嘴就和AK47的枪口一样,噼里啪啦发射子弹,没完没了。
韩稹听了廖莉的话,马上明白盛浅暖应该没有把事实告诉她妈。
行啊,那就让他来做这个坏人吧,反正这件事指不定待会能作为要挟廖莉的筹码。
“廖主任,你恐怕不知道现在陪在盛浅暖身边的男人并非我韩稹,所以我和谁来往已经和她没了关系。”
“什么!你们分手了!”
廖莉神色骤变,她怎么没有听盛浅暖提过这件事,不过转念想想也是,她们母女其实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了。
“韩稹,你为什么和我女儿分手?”
为什么?韩稹不信廖莉不知道。
“廖主任,十佳律师的事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是谁利用我父母的事向主办方对我进行举报,相信我不用说你也心知肚明。”
是,廖莉清楚,再清楚不过了。
她双手攥拳,片刻之后又松开,然后眸光淡然地看着韩稹从容地回应:“那又怎样,小暖这么做确实错了,可那也是因为她太爱你,害怕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才一时糊涂做了傻事,她的初衷是好的。”
所以韩稹特别烦这点,爱真的这么伟大吗?是不是只要打着爱的旗号去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都可以被原谅?
不过他不会和廖莉把话题扯这么远。
“廖主任,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女儿现在已经爱上了别人,我也不怕告诉你,那个男人我还认识,他是我的朋友,经营着一家画廊,最重要的是他是有妇之夫。”
韩稹残忍地把事实的真相摆上台面,他有什么好顾忌的,做律师的人大多都是凉薄寡情,他们不会去在意对手是否会受到伤害,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胜利的结果。
过程怎么样不重要,达到目的就行。
廖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懵了数秒,然后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接着脸色涨的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这样,韩稹知道今天他离自己想要的结果不远了。
“你……你胡说。”
好不容易,廖莉才开口,没成想憋了半天说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废话。
韩稹轻笑:“胡说?廖主任,我有必要胡说吗?我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又怎么敢这样对你说?你可能还不清楚,我知道的东西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多,需要我再多说一点吗?”
“………”
廖莉不语,其实韩稹也并非真心想要征求她的同意,今天这个游戏要怎么玩,他早就制定好了自己的规则,怎么玩,别人说了不算,他说了才算。
“廖主任有个姐姐叫廖娟,她是沈暮時的母亲,十几年前她当着自己儿子的面死于家中,她为什么死?又是怎么死的?呵,关于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让我猜猜,她是不是也和盛浅暖一样做了见不得人的第三者,不,确切的说她应该是做了比这更出格的事。”
“不,你不要说了。”
廖莉开始慌了,这是他们廖家埋藏了几十年的秘密啊。
“不要说?这不说我接下来的事也没法谈。”
“韩稹,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廖莉逼着自己冷静,她不能失了主动权,任由韩稹牵着鼻子走。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把不属于你的东西吐出来。”
韩稹早就看穿了这次拆迁他们玩的把戏,廖莉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阮艳虹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的背地里搞了什么小动作他早就看的清清楚楚。
那天韩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让阮艳虹约廖莉和开发商一起吃饭,她便爽快满口答应,这证明她与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平日里私下肯定有往来,否则一般正常的人是不可能马上就答应的。
还有,刚才廖莉进来的时候,阮艳虹与怀骏晟与她对视,那眼神韩稹一看就是心里藏着事,说白了就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稹是律师,察言观色是他最基本的技能。
当然在没有和廖莉交谈之前,这一切都还只是他自己的猜测,现在看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反应,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韩稹太聪明了,他就像一只猎鹰,鹗视着廖莉,不让她寻一处可逃的地方。
“韩稹,你别血口喷人。”
廖莉固然心理素质高于常人,可在这方面她也不是韩稹的对手。
“哦?血口喷人?我既然可以查到廖主任姐姐的事,那同样廖主任的事我也一样能查到。”
廖莉绷不住了,她的心墙在一点点被韩稹瓦解。
“你到底想怎么样?韩稹!”
“很简单,把属于延龄巷那些人的东西还给他们。”
什么底线,那是谁的底线?韩稹不信,这有时候规章制度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怀骏晟在暗箱操作着什么韩稹又怎么会不知道。
延龄巷是荆县重点扶贫对象,他一开始也以为是拆一补一,可后来,他专门去找人打听过,省城里的领导对这件事特地关照过要保证群众满意,所以拆一补二也不是没有可能。
廖莉犹豫了一会,她真的没有想到韩稹这么有本事,最终她只能向他妥协:“好!我答应你!”
看吧,说了韩稹就是天生的强者,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除此之外……”
廖莉以为韩稹还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她有些激动的拍案而起指着他嗔怒吼道:“你别得寸进尺,你们延龄巷那些刁民还想怎么样?他们除了会聚众闹事,胡搅蛮缠还会干什么?韩稹,我真是受够了你们那个贫民窟,还好小暖没有跟你,不然她就是掉进了狼窝。”
这人啊都是自私的,当自己利益被侵犯的时候,便会不顾一切地去攻击他们的敌人。
廖莉就是,这场战争她输给了韩稹,但她还是想尽办法要去为自己挽回一些尊严,哪怕只是逞逞口舌之快。
韩稹没空和她去磨这嘴皮子功夫,他继续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延龄巷居民违章搭盖属违规行为,这次动迁他们需要一道补偿面积,我知道这不符合规定,所以关于这部分的钱由我韩稹一人承担,理由你们想,补偿款我出,总之必须让他们满意。”
这就是韩稹的解决之道,既合了延龄巷那些老邻居们的心意,又避免了触犯法律法规,可谓是双赢。
廖莉皱皱眉头:“你只是想借我们的名头?”
“恩。”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款项啊。”
那么多的违章建筑,这要是补起来不是小钱啊。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做你的事。”
韩稹起身,单手插在口袋里,往门边走去,就在他正准备开门之际,廖莉将他叫住。
“韩稹,这事我会帮你,但我也要你向我保证不把我姐姐的事,还有小暖的事告诉别人。”
韩稹扶在门把上的手停了片刻,当廖莉打算再问的时候,他清冷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不保证。”
他韩稹从来不会向任何一个人保证什么。
“你……”
廖莉僵在原地,她整个人都好像被雷电击中一样,自己苦守了这个秘密这么久啊,本以为她会带着这个秘密下黄泉,可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一个外人知道。
这可怎么办才好。
回到包房,韩稹一眼就看到殷勤的怀骏晟在使劲浑身解数与南荞搭讪攀谈。
他的视线漠不关心地从他们身上越了过去。
韩稹刚落座,廖莉便跟了进来,她的脸色不太好,阮艳虹看她的时候,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再后来怎么样了,当然是把该走的程序都公式化地走了一遍。
韩稹喝了很多酒,怀骏晟也喝了很多。
期间廖莉把怀骏晟叫出去一趟,等他回来的时候关于延龄巷款赔偿的事就谈成了。
所以,一场明明是因为威胁谈成的交易在南荞眼里就成了是韩稹与怀骏晟推杯换盏玩命喝酒得来的。
当然,这里面很多故事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比如有一半拆迁款是韩稹自掏腰包对延龄巷那些人进行的补偿。
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怀骏晟被秘书架着离开,廖莉和阮艳虹一起离开。
韩稹趴在桌上看起来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南荞本想离开,但最后犹豫了一会她还是留下来了。
怎么说,这拆迁赔偿款的事落定韩稹出了不少力,她奶奶和那些老邻居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他功不可没。
所以如果她现在离开对他不管不顾,是不是显得很不近人情?毕竟这事是他们一起负责,而且她出的力远没有韩稹多。
“韩稹,你醒醒。”
“………”
趴在桌子上的男人没有反应。
“韩稹,你还好吗?”
“………”
南荞叹口气,看来今晚他是没有办法行动自如了。
可她也不会主动揽下照顾他的责任,他们是什么关系,她又怎么可以去照顾一个喝醉酒的男人。
想了想,南荞给韩稹的表弟陈飞打了电话。
约莫十分钟,陈飞来了。
“荞姐,我哥这是怎么了?”
陈飞不知所以地看着南荞,他是知道他哥酒量的,从来都没有见他喝醉过啊。
“喝醉了,你扶他回去吧。”
南荞说完走到一旁的衣柜从里面取出毛呢大衣和包包,她背对着他们。
陈飞去扶韩稹,就在他刚要把他哥的胳膊搀扶到自己肩膀的时候,他看见韩稹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并用唇语暗示了自己两个字“楼上”。
楼上?陈飞想了半天这才领悟韩稹的意思。
这家酒店楼下是用餐楼上是客房,瞧他这脑子怎么反应就这么慢呢。
该打!
南荞穿好衣服走到包房门边,她刚打开门就听见陈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诶,荞姐,等等,能帮我一个忙吗?”
“怎么了?”
南荞回过头看着陈飞问道。
“额,你看现在挺迟了,我妈都睡了,所以我也不方便带我哥回家,我想不如就让他在酒店住一晚吧,我就想让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哥,我去帮他办理入住手续。”
陈飞这个借口很烂,烂到韩稹觉得他这个弟弟简直就是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