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间,胡玉忽然间开口打破了沉寂。
绝境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愿意认命,也不愿意认输的人,仍在不遗余力的思索着对策。
与那些副将相比,胡玉到底是一路跟随着墨卿烟披荆斩棘过来的人,近乎绝境的困境非但没有让他丧失斗志,反倒激起了他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正如云凰殿下所言,我们目前的兵力,如果想从东墨正面突围的话,那大概跟送死没多大的区别。
至于其它办法,我想,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谁来都一样。
所以……既然我们正面无法抗衡,计策也不管用的情况下,倒不如试一试诈降!”
胡玉说完,便转头静静的看着墨卿烟,等待着她的决定。
胡玉很清楚,不管此地这些副将如何决定,墨卿烟才是此地说话最管用,亦是最权威的那个人。
投降也好,鱼死网破也罢,亦或者眼下他提出的诈降,都需要墨卿烟开口同意才行。
“诈降?”墨卿烟眉梢一挑,若有所思的看了胡玉一眼,“其实这个事情,方才我也想过。
可最终得出的结论,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墨卿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姑且不去考虑北荒是否愿意接受我们投降,即便成功了,依照耶律长思的行事风格,他之前连替他们做内应的枫炎骑都要严加看管起来,限制行动。
恐怕到了我们这里,只会变本加厉!
而且,玉水城距离沧澜关,虽说不远,可也有数十里之遥,我不认为单凭两条腿,就能跑赢北荒士兵的战马!
所以说,眼下我们真正的困难,不仅仅是如何离开玉水城,更是如何安然无恙的回到沧澜关!”
诈降这种事情,当胡玉带回北荒重兵把守东墨的消息时,就已经在墨卿烟脑海中一闪而过,既然她没有提出亦或者选择这个方式,那么就说明,这里面有太多的弊端,以至于她都不认为这个计策有可能成功。
“这……”,墨卿烟的几句话,倒是让胡玉看到了他不曾想到的地方,可也算彻底熄灭了副将们心中难得燃起的希望。
如果连投降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的话,那对于他们而言,倒不如堂堂正正的死在战场上。
毕竟士兵也好,将军也罢,他们选择的这条道路,就早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打算了。
“不过,胡玉提出诈降这个计策,倒是让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
墨卿烟话音刚落,却是话锋一转,突然间说道,“胡玉,你方才带人去北门查探的时候,可有看见北荒的帝王耶律长思。”
在墨卿烟看来,如果说,北荒亦或者耶律长思真的捏死了玉水城东墨就是他们这数百残兵的命门的话,那么除了重兵把守外,耶律长思或许更会亲自坐镇!
“耶律长思?”胡玉怔了怔,皱眉在脑海中回忆了好一会儿,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只能无奈回答,“云凰殿下,这耶律长思是北荒帝王,不管是我们还是随行的几名斥候,都从未见过北荒帝王的容貌。
因此他有没有亲自镇守东门,属下也不敢确定!”
“这倒是我疏忽了!”
墨卿烟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自己额头,想了想,才继续问道,“那北荒的阵形,可有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比如某个地方的士兵远远超出了其它地方。”
胡玉仔细在脑海中想了想,突然间眼前一亮说道,“云凰殿下这样一说,属下倒是记得,东门城楼正上方,不仅士兵把守得比其余地方更加严密,而且上面好像还临时搭起了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小帐篷。
当时因为担心暴露行踪,也没敢靠近,不过现在想来,这个帐篷上,不仅仅插着赤狼禁卫的战旗,好像还有插着北荒帝王的皇旗!”
有些时候,或许也就真应了“天意弄人”这句话。
一如墨卿烟猜测的那样,耶律长思还真就亲自把守着这玉水城东门,毕竟他自认为自己捏死了墨卿烟这数百残兵的命门,再加上他想活捉这个有几分本事的东墨将领,他干脆在东门城楼上搭起了小帐篷,就这样一边坐着喝茶,一边静静的等待着墨卿烟等人送上门来。
当然,除此之外,也是因为耶律长思发现,其实在玉水城中有敌人潜伏的情况下,对于他而言,重兵把守的东门,才是城中最安全的地方。
更何况,站在城楼上这个玉水城中最高的地方,他能够将城中各处情况一览无余。
如此一来,就等于他把整个玉水城捏在了掌心,也就完全不用担心敌人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