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乘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但当他重新呼吸到临海那特有的夹杂着海风的潮湿空气时,所有的疲惫都消失无踪。
这里印刻着他大学五年的点点滴滴,这里孕育了他的梦,这里有他深深爱恋着的姑娘,这里有他的兄弟。
这里还有他埋藏心底十余年,一直暗中追寻的身世之谜。
这是秦风十岁时,无意之间从‘父母’的谈话中听到的。
父母给他的爱,甚至比给他的两个姐姐一个妹妹还要多。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是男孩儿。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他没有勇气冲进去询问真相,他怕‘父母’将他从这个家赶走,他悄悄退走,找了个无人的偏僻角落哭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焦急的‘父母’发动所有亲戚找了一整夜将他找到。
当时外面围着三四条虎视眈眈的野狗,大家都以为他是被野狗吓坏了没人知原因。
从那以后,秦风变了,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几年来,他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只知道父母是来自临海的知青,正是这个原因,高考时他才毅然拒绝了京都龙城大学的特招,选择了临海医大学。
秦风是个倔强的人,他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是为了认祖归宗,只是想亲口问问他们,当年为什么那么狠心,要将他丢弃在风雪之夜。
感受着空气中那种熟悉的潮湿感觉,秦风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缓缓伸展双臂,似乎在拥抱整个世界,又似乎在拥抱心爱的姑娘,脸上满是陶醉之色,引得站台上不少旅客侧目,或者远远躲开,显然觉得他行为古怪,精神不正常。
就在秦风自我陶醉之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拽他的衣襟,不由得睁眼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身材矮小,不足一米六,虽然看上去干瘦,皮包骨头,却是一团足壮的精气神,双眼更是明亮如灯,深邃如星辰,没有一点浑浊之意。
身上穿着破旧灰色衣服,看上去有些好像道袍,上面满是补丁,洗的倒是干净。斜背着一个破灰白色的粗布兜子,上面秀满了好像鬼画符一样的奇怪线条,乱糟糟的让人看了有些眼晕。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秦风道:“小伙子,我看了你很久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准头端正,好面相,真是好面相!老夫一眼就看出,你乃是大富大贵之命,这一生必然是福缘深厚,将来必成大器,绝非池中之物。”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道:“命虽然是好命,只是可惜最近一段时间却是霉运当头,一旦处理不好,恐有万劫不复之灾,你可要千万小心。”
“咳咳,老伯,我虽然不是跑江湖的,但是对于江湖这些事儿也知道一点。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干嘛诅咒我啊。”
秦风有些不高兴,不过看对方头发胡子雪白,恐怕比自己‘爷爷’年纪都大,又不好说什么过头的话。
尊老爱幼是一种品德。秦风尊重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是对方的年龄。
老者笑着摇头道:“老夫略通易经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并非诅咒你,而是你该有此劫。凡事小心为上,最好闭门不出,躲避一两个月自然可以灾满,否则必有血光之灾。”
“老先生,您这话越说越不中听了,还请口下留德,否则可别怪我不敬。”秦风摆手道:“而且我只是个刚毕业的穷学生,连工作都还没有,可没什么钱让你帮我消灾破难。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显然,秦风将对方当成了江湖骗子。
“破不得,破不得……”
秦风实在是不想和他废话,转身就要走。
可刚一转身,身后老者突然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腿打滚叫道:“哎呦……疼,疼死我了,你们大家快来看啊,你们给我评评理,这个不孝孙子,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是老头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现在他长大了,不要我了。不要就算了,他竟然还打我。打他自己的亲爷爷。我怎么这么倒霉哦,怎么就遇上这样的孙子,我不活了……”
“……”秦风气的脸都绿的。见过老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不是耍无赖想要讹我么。
“太不像话了,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孝心都没有。你怎么能打自己的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