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说的如此直白,水乔幽也不能装作听不懂。
水乔幽同夙沙月明说了一声,随他上了楼。
田舒见到了夙沙月明,没有注意到里面还有个夙秋。
颖丰公主过来,整个三楼已经清场,没有其他人。
水乔幽随着田舒到了颖丰公主所在雅间门口,前来开门的小惜见到她有些惊讶,瞧见旁边还有田舒,又连忙将表情调整好。
水乔幽目光从她身上过去,神色未变。
小惜将两人领了进去,田舒对着屏风禀告,“公主,人来了。”
楼下说书先生正在说书,声音传到了楼上。
透过屏风,可以看见颖丰公主倚在窗边,背对着她们,似是也在听说书。
颖丰公主听到田舒的禀告,没让水乔幽多等,走了出来。
水乔幽给她行了礼。
颖丰公主在主位坐下,“吾这人平时就爱听听这民间的趣事,那日在西山观,我听袁夫人说起你曾在府衙当过差。我听说州府县衙中,向来多稀奇有趣之事,就一直想再见见你。刚才,少贤上来说在楼下遇到你,我便让他将你唤了上来。可有打扰你与友人饮茶?”
水乔幽听出‘少贤’是指田舒,眼眸微垂,看着地上,言语恭敬,“没有。”
“没有就好。”颖丰公主指了下首的位置,“今日是在外面,你也不必拘谨,坐,随意些。”
田舒伸手给她做引。
“多谢公主。”
水乔幽在下首端正地坐了下来。
屋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小惜等四个伺候的侍女,没有其他人。
小惜过来给水乔幽送茶,田舒亲自给颖丰公主添了杯茶。
颖丰公主看上去与那日召见她时一样,大气和善,向她问道:“平日,常来此处?”
水乔幽没有动茶,回道:“没有。”
‘没有’之后,就没有话了。
坐在她对面的田舒看了她一眼,她一心看着颖丰公主面前的案几。
颖丰公主想起在西山观时的袁夫人介绍的她,没有在意,又问:“那是第一次来?”
“不是。”
通常来讲,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会详细说上两句。
水乔幽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甜舒又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仍在原处,没有收到他的‘好意’。
田舒感觉开始在楼下那种尴尬的气氛转移到了此处。
田舒瞧了颖丰公主一眼,不敢让颖丰公主被‘冷’第三次,接过了话,“那水公子,闲暇之时,常去何处?”
水乔幽目光转向他,未再垂落,“不出门。”
“……那水公子平日可有喜好?”
水乔幽倒是有问必答,“没有。”
田舒哽了片刻,才重新道:“水公子,当真是个妙人。今日能请水公子出来饮茶之人,想来必定与你交情匪浅,也是有趣之人。”
水乔幽未对他前半句夸奖上心,只回了后半句,“嗯。”
田舒听不到她其它话语,差点也要与她聊不下去了。
这样的她,与他听到的那个‘袁松的得力帮手’完全对不上号。
他甚至怀疑,自已暗示的是不是不够明显,以致她一句话都接不上。
水乔幽没有察觉自已回话有何不妥,稳如泰山。
楼下的喝彩声传上来,显得雅间里格外安静。
田舒惭愧地望向颖丰公主,稳了一下心态,继续道:“在下以前,一直好奇,府衙中那些神捕都是怎么样的,可是如说书人说的那般冷酷、威严?没想到,今日托公主的福,能够亲眼见到了。”
水乔幽只是听着,并不接话,好像不知他是在说她。
田舒也渐渐适应她这个性子,“水公子,在下冒昧一问,府衙中的神捕,可都是你这样的?”
水乔幽回话终于长了些,“我不是神捕。我只随兄长在归安、临渊城两处待过,它处他人如何,我并不清楚。”
“临渊城。”田舒向她问道:“上次听水公子说起,就一直想问,临渊城可是那个说是有许多江湖人聚集的地方?”
“是。”
“那城中岂不是有很多趣事?”田舒来了兴趣,“府衙里平日处理的事情可会与那些江湖人有关?”
水乔幽看了他一息,“偶尔会有。”
田舒看了一眼颖丰公主,对水乔幽道:“水公子,你可知,就在刚才,公主还在说想听些新鲜的江湖趣事。“
水乔幽望向颖丰公主的方向,却没有灵泛人该有的自觉。
颖丰公主听着楼下的说话人所讲故事,说回了最先所说之意,“这些说书人,每日里讲的都是那些老掉牙的话本子,听久了,也无趣得很。你若有趣闻,可以讲给吾听听。”
水乔幽这才说话,“不过是些琐碎之事罢了,怕不受公主喜爱。”
“无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趣事,你就说给吾听听。”颖丰公主还通情达理地问了她一句,“你今日可是休沐?”
“是。”
“那待会可还有其它事要办?”
水乔幽终于说了一句‘好听’的话语,“没有。”
“那就好。”
颖丰公主端起茶,等着她的趣事。
水乔幽却像是没反应过来。
田舒见状,不得不用眼神提示她,可以说了。
她看到了,好像没理解。
田舒眼皮都快抽筋了,只好开口提示,“那正好,水公子可以多给公主讲几件趣事,这样,今日,公主也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水乔幽在他的暗示加明示下,终于‘反应’了过来,询问颖丰公主,“公主,想听何事?”
颖丰公主抿了口茶,“你随便说。”
水乔幽似是对于这个随便有点把握不好,“公主,可是只是想听临渊城的事?”
“都可以,只要你觉得有趣的都行。”
“一定要是与江湖人有关的事?”
“不是也没关系。”
水乔幽按照她的要求,垂眸思索。